“学长,解释一下吧,为什么要护着左巴雅?”
妈妈
花房里飘着淡淡的香味,玻璃外面的雪越下越猛,瓣叶堆簇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木棉一只手抵着靠背,眉毛不舒服地蹙起。
“你太用力了。”
“学长不好好解释一下,我就不放开。”涂抑狠心地又抬了抬他的下巴。
木棉的脖子被扯出一道纤长的弧度,喉结痛苦地滑动了一下,哑声说:“我不舒服。”
浅瞳里放射状的神经纤维猛地开始收缩,涂抑一错不错地盯着他,那是凛冽异常的刺探:“学长,不要骗我。”
木棉不出声反驳,沉静地迎着他的目光,几秒之后神色微动,忽的就咳了起来。
“你”涂抑仍然坚持理智不撒手,“你明明——”
“咳咳咳!”更激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涂抑的话,木棉脱力倒向椅背,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涂抑的面部因挣扎的心绪开始扭曲,但很快,爱意冲破了理智,他扑过去将人抱起来,拔腿就往房间里走,将人安置在床上,探了探体温,又不放心地听了听他的心跳。
确认完一切无碍后,他才拖着发麻的身体坐在床边,叹息道:“学长,你不该拿这种事吓我”
木棉起身,拥着被子去牵他的手。
涂抑躲开了,眼里蓄着伤心和一点泪:“你为了左巴雅竟然可以让我心碎一次,你——”
“我告诉你。”毫无征兆的,木棉开始妥协,用心软的目光看着涂抑,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隐着一抹狡黠。在拖延的这段时间里木棉已经思虑好了一切,整理出暂时可以和涂抑说的那一部分。
“左巴雅怀过孕,流产了。”
惊人的消息一出,涂抑立刻收拾起无害的一面,深沉的气质显露出来:“怎么回事?”
“是她自己心急,吃错了东西。”这里,木棉隐去了真相,他握着涂抑的手,温和地说,“她因此十分愧疚,精神上好像出了点问题。”
这个谎言不容易让人怀疑,毕竟左巴雅这几天表现得确实不像个正常人,涂抑那作为同类的直觉会加深这个谎言的可信度。
果然他思索片刻,相信了木棉的话:“我还以为她是天生的。”
木棉摇头:“她只是受了刺激,所以,你没必要跟她计较。”
涂抑的表情刚要缓和,忽然重新变得凌冽:“那她为什么总逮着你不放?”杀意顿时升腾,削得空气都是一颤,木棉冷汗渗出,心思飞转思索借口。
“你怎么知道她没对别人发过疯?我们才在庄园里几天?何况她倒是想找你,也得找得到才行。”
涂抑赌气道:“那我不跟父亲出去了。”
“别这样。”木棉耐心劝,“我自己可以解决。”
“学长要怎么解决?”
“你相信我就好了。”
涂抑看他片刻,然后抱住他,爱惜地蹭了蹭。这时,木棉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他的小狗随时都可能变成脱缰的野兽,前几天的餐桌上,他已经向涂拜承诺自己可以控制住这只野兽,所以要杜绝一切使他发狂的可能。至少在这个庄园里,涂抑绝对不能失控。不然,他不仅可能再次失去父亲的喜爱,还有可能会失去一个“无能”的爱人。涂拜依然在判断木棉是否是那个合适的牵绳人。
左巴雅的事情已经明了,自然和涂啄脱不了干系,但那个胎儿具体是怎么死掉的他还需要了解得更透一些,以及,他得让左巴雅知道,她的暗示终于有了结果。总之,他必须尽快找机会与左巴雅聊一聊。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日,涂抑又早早跟涂拜去了球场打球,木棉便去餐厅守株待兔,果然,一段时间之后,左巴雅慢吞吞地下楼觅食了。
就算是清晨,她也已经化好全妆做完造型,木棉知道,这是因为今天涂拜在庄园。
“木,你也还没吃吗?”漂亮红唇轻启,左巴雅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全妆的她既美艳又阳光,完全没有一点阴郁的痕迹。
木棉说:“吃了。”
左巴雅绕着餐桌走,手掌轻轻划过桌面:“那怎么还等在这里?”
“因为——”木棉微笑,“我突然想尝尝左小姐的羊排了。”
桌面的手猛地一顿,左巴雅背对着木棉,几秒后她回头,笑意宴宴道:“好啊。”随后她对佣人道:“我不在餐厅吃了,把东西端去我的工作间。”
经过木棉时,她快而轻地开口:“半小时后到三楼来,不要让人看见。”便晃动着裙摆款款上楼去。
半小时后,木棉避开所有拥人,悄悄上了三楼。
左巴雅正在楼梯不远处等他,继而对他使了个眼色,将人带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木棉观察了一会儿,知道左巴雅是个服装设计师。
她抚开散落在沙发上的布料,请木棉坐下,面前的桌子上有准备好的茶点。但他们现在可不是来喝茶的,左巴雅不多客套,坐在他的对面打量片刻后,忽而笑了起来。
“果然,我知道我没有选错人。”
木棉双手交叉在膝盖,身体微微前倾,是个非常严肃的交谈姿势:“你都那样暗示我了,我还不懂就实在愚蠢。”
左巴雅掩唇笑了笑,露出欣赏的神色:“敢跟涂抑相爱的人一定不简单,第一天的晚餐我就确信了,况且,我更确信,涂啄一定也找过你的麻烦。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才更容易合作。”
木棉忽而盯着她,微笑不语。
这种清冷漠然的笑容堪比世界上所有美丽而危险的物质,所以涂拜那种人才会疯狂迷恋着东方,因为他最热衷的便是这一股藏在优雅里的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