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重新关好之后木棉才继续说话:“那位女士是请先生安胎?”
“不全是。”既然都是涂家人,医生也愿意说上几句,也好让大家互相关照,“那位女士气血亏损,在我看诊之前就已经晕倒过一次,所以比起安胎,当时我的方子更着重补气血,这样也能保证胎儿的安全。”
木棉表现得对中医很有兴趣似的,聊起了药材:“当归、龙眼、黄芪、人参这些是不是都可以补气血?”
“小先生说得都不错。”医生笑融融地提醒他,“这些药材都很好,只是切记用量,尤其是像孕妇这种,人参的剂量要相当慎重。”
木棉耐心请教:“为什么?”
“人参大补,怀孕初期如果服用太多,可能会导致孕妇出血或胎儿流产。”
“原来如此,果然要注意剂量,抓药的时候更要仔细才行。”
姜医生用一种安心的语气告诉他:“医馆里的药师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学生,对剂量的把握是非常精准的。”
像这种医馆,都是把药熬好之后按一天的剂量分装,以保证病人入口不会有任何差错,动手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木棉正遗憾地认为自己猜错方向的时候,姜医生忽然叹息着说到:“也很可惜,最后那胎儿还是没能保住,倒也怪我,没有想到孕妇心急那一层,医药知识复杂,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稍不留神就会酿成大错。要是当时左小姐也像你们这样多问几句,或许最后的结局就不是现在这样。”
木棉立刻敏锐道:“我们?”
姜医生说:“这个庄园里除了你还有一个人对药材比较感兴趣,好像是是家里的二公子,几个月前我开完药方离开的时候正好遇见他,他觉得中医有意思,因为当时刚看完左小姐的症状,我就顺便说了说人参和西洋参的区别。”
“西洋参?”木棉眸光一暗,陷入了某种沉思。
这时涂抑端着水杯进来,看着桌面上正在书写的药方,便问:“先生,他目前的身体能用中医调理好吗?”
姜医生遗憾地摇头:“小先生先天不足,后面又没养护好导致坏了根,也就是免疫系统损耗的太严重,虚不受补,要想拥有健康人的体魄几乎不现实。”
木棉淡然地听着,关于这些他已经清楚,木家不缺厉害的中医,早请过先生看诊,所得结论大都相似。
接了水要喝,忽然感到不对劲,抬头一看,涂抑垂头丧气地眨眼,一副要哭的模样。
“把眼泪抹了,丢脸。”
涂抑抽吸鼻子,不过倒是很听话地抹了把眼睛,里面水星子不见了担忧还在。趁着姜医生伏桌认真写药方的功夫,木棉悄悄朝他伸出手,涂抑立刻抓住,被对方挠了下掌心。
“行了,小狗。”
午后,涂抑带木棉到花房喝茶,木棉盖着小毯子观察了一圈,而后发出真心地感叹:“蛇2应该很喜欢这里。”
涂抑浑身汗毛一竖,差点把茶水倒歪,抽搐着嘴角道:“家里的玻璃房已经够它折腾了。”
木棉笑了笑,就着茶吃了口点心,惊叹:“恩,老字号,这可不容易买,也是你父亲找的?”
“不是。”涂抑有点得意,“这回是我自己请教了霍叔。”
这人木棉听涂抑提过,好像是他母亲给他留的那位老管家,既然能买到这种点心,估计祖上要跟陆京沾点关系的。
他没忍住多吃了两块,正感惬意时,有人进了花房。
“哥哥,木棉,你们也在呀。”
这声音一听便知是涂啄,木棉没有回头,只是喝茶。
涂啄自己走了过来,背手探了探茶几:“好精致的点心,哥哥准备的吗?”
涂抑冷着面孔:“你来这干什么?”
涂啄破天荒地忽略了哥哥,转而看着木棉:“木棉要多吃,你的脸色不好,昨晚被吓到了吧?”
木棉喝茶的动作一顿,霎时觉得要遭,果然,涂抑豁然盯着涂啄问:“昨晚什么事?”
“哥哥不知道吗?”涂啄故作惊讶,看着木棉表情为难。
涂抑脸色已经沉了:“让你说!”
涂啄只好被逼无奈地表示:“左巴雅昨晚我听到动静出房间,就看到左巴雅拿着个仿真人偶往哥哥房间去了,没过一会儿,房间里的灯就亮了。左巴雅那模样看着渗人,第二天木棉就病了,所以我猜”
涂啄点到即止,等到涂抑眸色变化,他立刻借口离开了,留下心绪不宁的木棉。
花房里死寂一片。
豁然,涂抑腾地从椅子上起身,带着骇人的气势要往外冲,被木棉眼疾手快地扯住衣袖。
回头时,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已全是杀意,木棉心下微颤,暗自责怪自己思虑不周,忘了涂啄最擅长的便是借刀杀人。
可现如今恐怕再劝已经无用。
他思索着,柳叶眼跟钩子一样就提了起来。
涂抑看得一怔,眼中霎时间消抹了一半杀意。
木棉乘胜追击,施力将他扯了过来,手臂攀上他的脖子,含情的眼睛在他脸上流连片刻,倏忽就吻了上去。
他鲜少主动索吻,涂抑哪里经受得住诱惑,顿时忘了满腔怒火,将木棉摁进椅子回吻。一阵意乱情迷之后,两人都掩着一双失神的眼睛,让呼吸继续交织。
如此,木棉放心许多,正要喝茶润润嗓子,准备彻底翻过这篇,下巴突然就被捏住了。
涂抑散乱的目光深处凝结着一股精光,那是他永远不会崩塌的本性。他掐着木棉的下巴,迫使对方抬头与他对视,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