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巴雅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怎么?我说得不对?”
木棉随意地偏了下头,看似无关痛痒地说到:“左小姐的确搞错了一件事,我和你,并不是同病相怜的人。”
左巴雅心中一凛。
“我和涂啄之间的事情我可以自行解决,可左小姐似乎不行,所以我们现在不是在合作,而是左小姐在请求我的帮助。”
左巴雅脸上的血色褪了褪,看着面前这个比她小很多但深不可测的青年,她只得接受自己的处境——自以为是的利用,反过来成了别人的工具。
迫于现实,她只得认输。
“好,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回报?”
和聪明人交流令木棉感到轻松,他舒心地动了下手指,然后问:“涂先生应该很喜欢左小姐吧?”
据涂抑回忆,他的生母已去世十多年,这期间涂拜身边虽不缺女人,可左巴雅是第一个怀孕并被带回家的,涂拜挑剔,他选择的新娘一定是他真心喜爱的对象。
果然,左巴雅毫不扭捏地承认:“他爱我。”
“那就太好了。”木棉这回是真心地笑了起来,“那就还请左小姐提醒涂先生多多疼爱他的大儿子,至少不要一犯错就关进疗养院去。如果他实在想严厉,还有另外一个儿子不是。”
“你”左巴雅因为激动呼吸急促起来,“你想到办法了?”
木棉摇头:“还没。但我会找到的。今天来见左小姐,是想了解一下你当时具体是怎么流产的。”
左巴雅嘴唇紧了紧,提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当时确实也是我犯了傻。”
左巴雅两个月前来到庄园时,是第一次见到涂啄。那时候她怀揣着一颗友善的心和这个继子相处,以为未来真的可以成为家人。
涂啄的伪装完美无瑕,他就是一个漂亮的、友好的、善良的孩子。
姜医生看诊之后涂啄就以关心家人的姿态对左巴雅无微不至,得知药方中有一味人参时,他好心提醒未来的继母:“补血的话,西洋参功效更好,前段时间从欧洲拿回一批今年新产的参,你让佣人替你泡着。”
当时的左巴雅对涂啄毫无防备,自然是完全没有怀疑过他的建议,未曾向医生确认,就自行开始服用起西洋参来。
西洋参和人参看似功效相同,却属性不一。人参性温,孕妇在医生的监督下可以适当服用,但西洋参则属凉性,是孕妇大忌,特别是左巴雅这种本身体质寒凉缺血人群。后来不出所料她的胎儿流产,姜医生赶来诊治时探脉象看出她服过西洋参,到那时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我记得当时二公子还特意问过这两种参的区别,怎么他没有提醒你一下吗?”姜医生也是懊恼自己当初没对孕妇多叮嘱几句,满脸都是歉疚。
床上的左巴雅霎时脸色惨白,过了好半晌,才扯动嘴角艰难地说:“他最近学业忙,不怎么在庄园,没来得及。”
“唉,都是怪我,还以为药方开了就万事大吉,却忽略了做母亲的焦心,左小姐不必太伤感,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
为涂家在外人面前保留体面是她的职责,等到涂拜回家,她才当面与涂啄对峙。
结果那孩子泪眼婆娑竟是比她还要伤心,连连称自己只是关心继母,只是因为知识不够,好心办了坏事。
“撒谎!”左巴雅气势汹汹地指责他,“姜先生亲口告诉我,你特意向他询问过这两种参的区别,你分明知道我不能吃西洋参,你是故意的!”
“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呢?”涂啄伤心欲绝地看着她,那么无辜,那么苍白,好似一折就断的花,“妈妈。”
左巴雅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好了。”这时,涂拜出声道,“你看孩子都愿意认可你做母亲,怎么可能害你?”
“他装的!涂拜,难道你觉得我会冤枉他吗?!”左巴雅有些失控地扯住男主人的衣摆,“如果你不信,可以让姜医生亲自来庄园对峙!”
涂拜静默地看着她的痛苦,冰蓝色的瞳孔里一丝情感也没有:“医馆忙碌,姜先生又不是养着的家庭医生说来就来,不要去麻烦他。何况,他一天诊治那么多病人,可能只是记错了。”
“怎么可能!他可是盛名在外的中医,从来不会记错病人的情况,怎么可能记错和涂啄的对话?!”
“人嘛,都有可能犯错的。”那一瞬间,在涂拜波澜不惊的冷瞳里面,他看到了坎贝尔家族的真相。
涂拜并非不相信她,也并非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是什么德性,但只要不被他亲眼看见,只要是隐藏在伪装之后的疯狂,那就是承袭了坎贝尔家族血脉的优秀的孩子,是这个庄园真正的占有者。
他从来都默许涂啄的疯癫。
左巴雅惊愕之余偏头,便看到一旁的漂亮混血儿,露出了阴森快意的笑。
心脏震颤,原来她早已坠入地狱深渊。
忽的,涂拜温柔地捧起她的脸颊,用一种低沉而充满迷惑性的声音,极富耐心地劝说:“小雅,我喜爱你,是因为你身上那股特别的东西,现在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看错了?”
呼吸疯狂加速,左巴雅掉落深潭,最后又挣扎着爬起。眨眼间一滴泪落下,她扯动红唇,笑得美艳。
“当然没有,我亲爱的未婚夫。”
欢迎来到这个家
一阵清香飘来,和那天庄园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左巴雅深吸一口气,自嘲但坚决地说:“如果无法抵抗庄园里的诱惑,那就想办法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