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抑说:“父亲在家,如果他没有找到一个嫁祸别人、伪装自己的方法的话,他不会轻易动手,毕竟他和父亲都想要维持一个乖巧儿子的假象。”
木棉点头,随后又道:“看他最近好像经常出门?最开始我还以为他也跟你们打球去了。”
涂抑忽然痛快地笑了起来:“上学期他挂了很多课,父亲生气,给他安排了很多课程,他最近被课业淹没,根本抽不出多余的时间。”
涂啄忙,涂抑也没好到哪里去,当晚,他又被涂拜带去了商会,因为木棉目前的身份不便参加,所以他留在庄园,正好他也需要时间处理一些课业,直到上床前涂抑都还没回来。
手机上已经积攒了几条来自涂抑的未读消息,前面几条都在向木棉报告自己的行程,最后一条他表示自己可能会回得很晚,叮嘱木棉早点睡觉不要等他。
如此,木棉便心安理得地准时上床休息,到了半睡半醒的界限之时,他忽然听到房间里一阵窸窣响动。
恍惚间睁眼,屋里安静,窗帘把月光牢牢挡住,视野里本该一丝光亮也没有,木棉却看到了从左侧打来的一束灯光。
那边是门的方向,他偏头去看,还没看到门,就先撞上一堵身影,赫然就在他的床边!那束光照出了黑影白色的睡裙和披散的黑发,黑洞洞的眼睛凝视着木棉,像索命的厉鬼。
木棉心下骇然,下意识往后躲,手掌却触到一片冰凉的东西——那是皮肤的触感!
他转头一看,又一双似人似鬼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而眼睛的主人竟盖着他的被子,就睡在他的旁边!隐隐的,竟还能听到呼吸声!
木棉心脏吓得一缩,立刻翻身下床打开房间的灯,看清了睡在床头边的东西——是个婴儿!
冲到床边掀开被子,那婴儿的面貌着实诡异,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真的婴儿,是一个仿真人偶。他把人偶抱起来检查,果然看到了身后的缝线和品牌标志,此时婴儿还在不断呼吸,配合那张脸简直渗人,他摸索到电源切断,回头看时,那个黑影早已经不见了。
冷静之后木棉已经知道那个黑影并非鬼魂而是左巴雅,而这个婴儿人偶,肯定也是她塞进被子的。
他抱着人偶,冷然的目光静静凝视,那婴儿微阖眼皮,脸上的皮肤有些褶皱,没有支撑的头颅微微往后歪着,扯出嘴巴里面半颗乳牙。这副模样根本毫无亲切可爱之言,有的只是诡异和渗人。
可木棉却没有丢开它,反倒用手掌开始抚摸人偶的皮肤,沉静的目光暗藏一丝锐利。
片刻,他低声道:“原来如此。”
借刀杀人
“学长学长”
木棉那沉在暗处的意识经过一阵朦胧的颠簸之后,终于被一道声音给捞了出来。
睁眼见到的是涂抑充满担忧的脸,对方的手正放在他的额头上,似乎是在感受体温,之后又擦了擦他的鬓角。
等到完全清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有些碎发被打湿了。涂抑扶着他坐起来,声音里都是心疼:“怎么我就一晚上不在你把自己搞成这样,学长,多多爱护自己不行吗?”
“恩”木棉的声音在嗓子里闷了一会儿,“都早上了?”
“是。”涂抑把准备好的热水拿给他。
木棉喝了几口,说:“你们一晚上没回来?”
涂抑说:“我也没有想到。”
“那你们是临时决定在外过夜的?”
“也不是”涂抑想了想说,“父亲看起来早有计划。”
木棉又喝了口水,然后说:“你父亲平时的行程是不是都不会告诉你们两兄弟?”
涂抑:“当然,他又不需要跟我们报告什么,我们也不可能反过来追问他。这个家里管家可能会知道他的安排。”
“那你母亲呢?”
涂抑敛眉沉思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以前没有特别注意,好像会吧。”
木棉盯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涂抑坐上床搂着他:“昨晚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发冷汗,今天也没有按照生物钟起床。”
说着就要抱他起来:“还是去医院看看。”
“哎——”木棉挣脱开,把水杯撞他怀里,“我又没生病,去什么医院?”
涂抑不开心地看着他。
“难道我说错了吗?”木棉道,“你刚刚已经检查过我的体温,要是发热了,你还会和我聊那些闲话吗?”
“可是——”
“要是不放心,再用温度计测测。”
“行。”涂抑拿着杯子起身,“但你不去医院可以,还得找医生看看,我现在就去叫人。”
医生果真来了,穿着中式短褂。
木棉悄悄对涂抑道:“中医?”
“父亲对东方文化有很大的兴趣。”
联想到涂拜搬来国内定居的行为,一切也说得通。
中医姓姜,看着比较年轻,把过脉后用温和的声音将木棉的身体状况描述一遍,甚至说出他心脏受过伤的事情,听得涂抑目瞪口呆,连连称是,对医生愈发恭敬。
见涂抑如此反应,木棉心中有数,便问医生:“姜先生不常来这里看诊吗?”
医生点头:“医馆忙碌,我也并非家庭医生,另外,涂先生家中人身体都还不错,很少有需要上门看诊的时候。”
木棉很有兴趣地表示:“那我是第一个?”
医生笑道:“倒也不是,之前来这里为一位女士看过。”
涂抑听医生聊起别人,正有些心不在焉,恰好木棉称渴便下楼倒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