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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 你是不是就不会难过了（第2页）

一番剖心剖肺的话浇在桓九凌满腔的心火上，呲啦一声，腾起白烟。

浑身都在发抖，看不见的烟雾顺着血脉飘出，刺痛如小蛇一般在骨头里乱窜，桓九凌闷喘口气，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唔……”

“九郎！”赵庸发急，掌心触到他湿凉打颤的皮肤，“我去叫附不疑。”

附不疑才躲了两人，陪着屈褚英玩，就被慌里慌气的元明元清冲到跟前叫住，两张相似无二的脸在面前晃，看得人头晕眼花。

附不疑在心底骂了声，把屈褚英暂且托付给莲生，即刻去了正屋。

一番看诊下来，附不疑给出问题所在：“急火攻心，你是又说了什麽，把他气着了。”他一脸的不满，本来就很看不上赵庸，真心觉得程虎程舒钰两兄弟中的任何一个都比他好。

“他现在身体经不起你这麽气，因为那毒，本来就遭受重创，一言一行都容易有影响。”

“是我的错。”赵庸没有否认，此刻颓败得不像是权力至高无上的司礼监掌印，倒像是个做错了事被数落的寻常夫君。

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附不疑觉得再骂什麽，赵庸都会受着。他才懒得骂，白费口水。

于是说了声要去开药，便转身离开了。

才走，桓九凌便睁开了双眼，目光幽幽。他刚把附不疑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甩了赵庸一个冷脸，因为脸色过于苍白，显得没什麽气势。

“听到了吧，我可经不起气了，我要你跟我道歉。”

“扑通”！

赵庸二话不说，直接在他床前跪下了。

“诶！我不是—”桓九凌被他这突如其来一下弄得，躺平的心脏差点直接从胸腔里撞出来，馀下的话全涩在喉咙里。

“九郎，我错了，我保证以後再不会了。”

他说完还觉得不够似的，床边有脚踏，两节小台阶，他膝行一阶一阶跪上来，来到床畔。

不妙的感觉漫上心尖，几乎是下一秒，预感成真。

桓九凌搭在床上的手被他抓住，手掌裹挟着，掌心的冰凉顺着紧贴的皮肤四溢。

赵庸带着桓九凌的手一巴掌扇在脸际，很重的一下，桓九凌整个掌心都在发麻发热，出口的呼吸被这热辣的痛感所扼住。

他的手掌都这样疼，更别提赵庸挨着一巴掌有多重。

果然，被打的侧脸迅速泛红，在他那张比纸还白的皮面上留下抹不去的颜色。

“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的。”

“啪”！

针扎般的刺痛感遍袭掌心，牵连整条手臂都被震麻了。赵庸的脸浮出对称的红肿，说不出的可怜，还几分滑稽。

“你丶你……”桓九凌捡回被自己忘掉的声音，怒斥他，“我的手很疼，你这样，罚你也是在伤我。”

不说还好，一说赵庸即刻意识到，迅速纠正错误。

桓九凌都忍不住感叹，他虽然犯错能力强，可改正错误的学习能力显然更强。如果不是成了太监，他在学堂里学上一段时间，怕是就能考上状元。

毕竟脑袋认死理，轴起来，连桓九凌都觉得头疼。

赵庸显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在桓九凌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左一个巴掌，右一个嘴巴。

“啪”“啪”“啪”！

就呼吸一下的工夫，扇了足足有四五下，本就红肿的脸更添骇人血色。桓九凌眼皮重重一跳。

“别打了。”

桓九凌生怕他听不进去再打，径直起身一把拉住他手腕，半空遇着赵庸迷茫不解的眼神，像闯入了雾气密布的森林，走上一圈，就变得湿漉漉的。

他脸上肿得厉害，下了狠手在抽，认错的决心就摆在这张快变成猪头的脸上。

“好了好了，原谅你了。”再不心软，他怕赵庸会把自己抽死在这里，这不是有可能，这是一个必然会发生的事。

因为是赵庸，桓九凌知道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他拉着他的手臂，让他起身：“都原谅你了，别跪着，地上多凉。”

实则不然，日子过到了四月底，半只脚迈进初夏，屋子里气温比起之前高了好几度。

说这话不过是递给他的台阶。

怕桓九凌胳膊使力会痛，赵庸并没有借着他的力起身，而是自己主动站起，在桓九凌床畔坐下。

“疼不疼？”桓九凌眉头收绞，觑着他被打肿的脸，担忧神色占据眼底，“明明只用道个歉就好了，又没让你扇自己耳光。”

“不，”赵庸掌心捧住他的脸，额头对着桓九凌印上，“口头上说不够，只有这样，我会永远记住，不会再隐瞒你任何事。”

好吧，那确实是要长个记性。

从前他也保证过来着，虽说大部分的事情确实没瞒着，可在这种重大的事情上，赵庸就很专断独裁。

出发点是好的，为了自己好。可是遇到问题明明需要两个人一起面对，总不能都让赵庸一个人扛下，自己远离风雨，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手指将触不触描着那肿起的面庞，桓九凌深深叹息：“等下附不疑回来，让他给你开一些外伤的药，打得也太狠了些。”

赵庸摇头：“我只觉得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