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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 你是不是就不会难过了（第1页）

第98章第98章“你是不是就不会难过了……

附不疑半挑起眉，不可置否。

倒是屈褚英“嗖”地回过身，冲着桓九凌兴冲冲点头：“哥哥，英儿找到小舅舅了，娘亲跟英儿说英儿有个小舅舅，英儿一直记得。”

娘亲……那就是附英。

可屈褚英当时才一岁，居然会记得这些话，桓九凌大受震撼，猛然惊觉英儿并非蠢笨，该是聪明至极才对。

他摸了摸屈褚英的脑袋，冲着附不疑踟蹰问说：“那……附英是……”

“是我阿姐。”

眼瞳震颤了瞬，桓九凌从纷乱的讯息中理出思绪：“所以你来建京是为了……找你阿姐？”

提到附英，附不疑眼神肉眼可见地柔和，与从前的桀骜不同，仿佛平和的薄纱镀下笼罩住附不疑，散发辉光。

“我与阿姐是双生子，只不过对外，并无多少人知道。那年阿姐无意中救了外人，被他精心营造出的表象所欺骗。阿姐动了心，将他救好後，与他私奔。

“爹娘得知震怒不已，後来才知道那是皇室中人，最後更是成了天子。我拦着他们，不想他们与阿姐决裂，可族规难违。阿姐也很难过，离开後偷偷与我传信，说我要做舅舅了，我才知她已有孕在身。

“老实说，我当时很开心，”他的手搭在屈褚英的小脑袋上，眉眼间透出温和爱护，“她在信中与我说想让我来看望她，顺便看看未出世的小侄子。

“我本是要去的，可那些偷偷寄来的信不小心被爹娘发现，他们将我关在了族中，派人看着我，不许我出门。直到近些年，爹娘精力不济，念起阿姐的好，才放了我出族，来寻阿姐的消息。”

只是多难啊，附不疑一没人脉，附氏一族的名声已经被毁完了，他找不到可以帮忙打听消息的人，只能靠自己。

从山阴来到建京，再到那旧宅。旧宅还是阿姐给置办的，说是到时他来建京，也有个住的地方。若是爹娘也肯来，他们一家人可以在建京团聚。

“我来了，阿姐却……”

悲伤笼罩的黯然飘上附不疑的面庞，从山阴来建京的路上，他见过的人太多了，或多或少听了些消息。见到屈褚英的时候，那些或是传闻或是流言的消息，一一确凿坐实。

幸好，让他找到了他这唯一的小侄子，也算是幸事一件。

听完这些，桓九凌唏嘘又惆怅，胸中情绪复杂波动，再看向英儿的眼神含着水光：“英儿，你看世上爱你的人还是有很多的，你找到了小舅舅，小舅舅也找到了你。如今又多了一个爱着英儿的人。”

屈褚英忍泪上下重重点头，泪花飞溅：“嗯！英儿很幸福，娘亲肯定也会开心的。”

桓九凌擦去他眼下的泪，欣慰地笑了。一擡眼，触着附不疑垂眸看向屈褚英的神态，眉眼含笑而欣幸。

桓九凌有一瞬间恍惚，附不疑与附英是双生子，那她看着自己孩子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眼神温柔中带着疼爱宠溺。

附英陨落在吃人的深宫中，幸而英儿有了很多爱护他的人，想必附英在天之灵也能好好安息了。

等赵庸从宫里回来，桓九凌就跟他讲了这十足巧合的事，赵庸倒没多大震惊，只是恍然，有种猜测被确认了的恍惚感。

“你早就知道吗？”桓九凌忍不住问他，因为看他反应实在太过平淡了。

“不算。只不过我曾在宫中见过附英一面，与附不疑有七八成相似。”

赵庸眼神散了，沉入回忆中，手上为桓九凌按揉的事也没耽搁。

“那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当时她圣眷正浓，还是我给她送去的补品。见她时，她肚子的月份不算大，刚刚与附氏一族决裂，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忧伤。

“不过只要见着外人，她就会将这些情绪都收敛起来，温柔地笑。我送完东西，她还将我叫住，送了我个香囊，说是她用安神的草药亲手做的，算是送个福念，为了给孩子积福。”

桓九凌後背窝在他怀中，长睫垂耷眼下，一小片的阴影，里面藏着各种情绪，悲伤有之，也有惋惜。

禁不住抿唇哀伤：“她是个很好的人，是皇帝负了她，也负了英儿。”

难过的气息顺着话音传到赵庸耳畔，他眼神重新聚起，微微转动，似乎想到什麽。

手指从後捏住他的下巴，转擡向上，两道目光不偏不倚对住。

“等皇帝归天，我让五殿下登基，你是不是就不会难过了？”

悲伤的情绪生生打住，桓九凌一时间满头问号，不明白他怎麽从那里蹦到了这里，思路实在过于跳跃了。

身子撑起，离开赵庸的怀抱，脑袋慢慢转过，定住目光。赵庸蹙着眉与他对视，些微不解，但更多的是不满意他突然坐起身，离开自己。

这时，愣了许久的桓九凌扬手就给了赵庸一个嘴巴，煞有其事地念叨：“不管你是谁，都快点从公公的身上下去。”

换成赵庸发愣了，他捂着脸，不明就里：“我以为你想让他做皇帝。”

“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可怜，跟当不当皇帝没关系。再者，也得看英儿愿不愿意，他才五岁！”

“五岁怎麽了？我五岁的时候—”

话音打住，因为他注意到桓九凌骤变的神情，仿佛很难理解一般瞪着赵庸，意思“你居然反驳我？”

赵庸忙从床上起了身，双臂抱住他的腰，先低了头：“你说的是，该看的。只是皇帝身体越发差了，如今卧床不起，只看今明两日，就要不行了。我得尽快找到人选，可你也知道二三皇子都不行，可选的就一个五皇子了。”

事态居然演变得这般紧急了，可宫宴的时候，皇帝的身体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也才没过多久，就突然不行了？

一个诡谲的念头流星似的划过脑海，桓九凌捞紧赵庸的领口，紧切问他：“那个道士，是你故意透露给皇帝的？皇帝是不是服了丹药，所以身体才变得这般差了！”

赵庸目光不着痕迹地偏开，被桓九凌抓到这异常，愈发确信胸中猜测：“真是你，这可是弑君！”

最後两字压在唇齿间说的，不敢太过张扬，桓九凌又惊又怒，惊的是他居然不止谋夺皇位，还要弑君！怒的是这件事他不告诉自己，一点都没有透露。

他还以为皇帝之所以身体不好都是他自己坏事做绝，是老天给的报应，从未想过赵庸在这里掺和了一脚。

桓九凌突然又记起那天，他心疼之下，主动与赵庸做了那情事，瞬时一股燎原之火在胸中蔓延，轰燃：“你又瞒着我！赵庸，这还是被我自己发现了，如果不发现，你是不是要瞒着我一辈子！”

赵庸脸色转白，抓住他的手，突然有些坐不住：“不是的，九郎。此事我当时并无把握，怕连累你，所以没告诉你。你不知道这些，便有退路可走，无需与我一同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