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别杀我别杀我……啊!”
一具具被刀劈砍的惨烈尸首倒地,上一秒还鲜活着,吓得惊声尖叫,下一秒喊声叫声堵在喉中,被汩汩鲜血取而代之。
赵庸持刀踏过具具尸身堆积出的路,脸上沾惹零星鲜血,刺得脸面发红,眼底沉幽中聚起嗜血的异亮。
掌中染血长刀下劈,风烈声刺,血珠连成线划破夜空,在地上留下一道深透的血线。
“掌印!掌印饶命!”
郑钦被两个锦衣卫拖至赵庸跟前,他身上还穿着寝衣,掺白发丝披散,似乎是直接从床上被拖至此的。
锦衣卫胳膊甩过,郑钦整个人跪扑进一地死不瞑目的尸身,满手满身的湿泞鲜血。他昂天惨叫了声,惶惶後倒,如只鹌鹑般抖个不停,眼神彻底失焦。
赵庸右脚踏住尸身的背,身体前倾,滴着血的刀尖洞穿尸身,以此为支撑,垂眼睨着跟前人。
那死不瞑目的死尸,恰好面朝郑钦,因为後背遭刺,眼睛动颤了下,似是下一刻就要蹦出来。
又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郑钦撑着身体後缩,却没了力气,全然瘫软在地。
“我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幕後主使。”
赵府内。
下人们动作迅速撤去了满室的香炉,又在附不疑的指挥下,将门窗全数打开。虽不懂这是在做什麽,可都一一按着他所言而做,生怕耽搁小郎君病情。
附不疑坐在里屋的榻上,夜风穿过他背後的窗缝,徐徐吹进来,卷走屋内残存的香气。
他偏头咳嗽了声,才下了最後一个命令。
“将门窗都关起来,一定关紧。”
仆人们纷纷行动,“砰”“砰”“砰”三声闷响,屋内一应门窗尽数合拢,衆人屏息等着他的下一声令。
附不疑却长久没有动作,静静坐在榻上,无声阖上了眼。
莲生在旁边捏着手指,不知为何,莫名的紧张,总觉得这一定是跟小郎君所中的毒有关系。
只是他们不懂,所以没有能帮忙的地方,只能屏息,不发出任何声响。
突然,附不疑睁开双眸,眸光凛冽而动,鹰隼般的锐利目光凝在角落一个方向。
霍地起了身,两步走到床畔。
莲生随他动作看去,注意到他手落下的方向。
那是……
附不疑已经碰到了那箱子,是被桓九凌留下珍藏的箱子,里面放着什麽,莲生最为清楚。
他刚要出声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箱盖被附不疑的长指轻巧掀开,来回颠动的瞬息,大股奇诡的异香直击鼻腔。
附不疑即刻用袖子捂住口鼻,眼神亮了瞬息。
“找到了,原来香毒被下在了此处,难怪桓九凌的病情始终不见好。”
“这是……!”元明惊得上前一步,眼神震惊,带着不可思议。
他被督公特地留下来看顾桓小郎君,在此期间按着附不疑的要求做了许多事。眼下听到他说毒就下在箱子里,看向木箱的双眸无比惊骇。
这木箱他是知道的,当天还是他亲自叫人送来桓小郎君院中的,小郎君只打开了这一个箱子,便表现得十分满意,最後更是将箱子留在了房中。
元明印象深刻,绝不会记错,而献上这份大礼的人—
“是谁?”
“啊啊啊啊!!!!”
惨烈嘶嚎的叫吼声撕破天际,整座府邸仿佛都因此晃了三晃,凄厉至极,在场所有人心脏不由收紧。
赵庸好整以暇地睨着他,嘴角甚至挂有温煦的笑。
如果不是那把染血的长刀正死死钉在郑钦的手掌中,鲜红刺眼的血争先恐後顺着伤口边缘涌出,大概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进行稀松平常的问话。
“是丶是……”郑钦痛得几乎要昏过去,冷汗泼了满头满脸,如急雨般直坠,脸色惨白似鬼,说话时齿关因血液的极速流失而上下打战。
“是谁?”赵庸笑着问他,眼底挂起常常存在的温煦,掌中长刀拧转。于是那喊叫声更加凄惨,一刹後失力,全部弱下。
“是……是三殿下让我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