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95章“我要他死。”
此後的日子,为了方便给桓九凌诊治,附不疑直接住在了赵府的客院,每日就是施针,开药,给桓九凌把脉,查看情况。
照理说这毒在附不疑的处理照料下,应该早有起色。
可是病情始终不见好转,历经多日,附不疑都要怀疑起自己的医术。
除此之外,还要应付赵庸的屡屡拷问,程虎虽不言语,可同他一起在旁边守着,仿佛两只怨气深重的鬼,一定要他给出个合理的说法。
日日如此,附不疑终是忍耐不住,彻底爆发。
“够了!你们二人要像鬼一样盯着我到什麽时候!”他气愤甩了手中的医书,重重掷在地上。
为了查出这毒反复的缘由,他不得不捡起这些晦涩难懂的古籍,查看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茫茫古籍如宽阔大海,想要找到一方症状,何其不易,更需耗费巨大的精神。
偏赵庸程虎两个人就杵在他对面,阴魂不散,脸色一个赛一个差,真跟鬼似的。
“三日了,整整三日了。九郎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这到底是为什麽!”戾气从赵庸身体每一处争相恐後挤出,他语气越发冲。
附不疑差点就要发出咆哮,被他骨子里的礼数强行压下来,从齿缝间逼出句话。
“你问我?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能力。这毒并不难解,可每次只要有缓解的征兆,莫名其妙就会再次加强。你有工夫在这里问我,不如赶紧抓到那个下毒的人!问问那个该死的东西,究竟是把毒下在了哪里!”
程虎来回看看两人,深吸口气,对附不疑致歉:“情势不好,难免着急,莫怪。”
“你跟这里充什麽好人?”附不疑矛头对准他,疲乏摆手,连话都懒得讲,“快滚,离这儿远点,我还要看书。”
说罢,拾起了刚才被丢在地上的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无视立在跟前的两人继续投入书中。
赵庸和程虎两个人都不懂医,心里发急又没有任何办法。赵庸更是,如被火煎,每多一日,心底的焦灼感就会增强一分,偏偏束手无策,只能被迫等消息。
他二人来到门外,并肩跟院外站着,浓沉夜色如沉山覆盖,压得每个人脸上漫过暗淡凄色。
静默无声的当下,元清匆促跑进院中,打破这愈发诡谲的寂静。
“督公,香毒的事情有消息了!”
附不疑本就不稳的心被两人弄得更乱了,根本静不下心再看。随手丢了医书,拇指掐紧眉心,重重按捏,他已有好几日未曾睡好,体内翻起阵阵刺痛击上额心。
稍稍忍耐身体的不适感,长吐出口胸中浊气,附不疑仰头望着屋顶。
还是去看看桓九凌吧。
他步伐疲惫地来到正屋,彼时屋里的仆从正在收拾,外屋设有落地金丝镂空香炉,缕缕白烟袅袅晕升。
仆从用钳子打开香炉,才要更换新鲜的香料,冷杉香气刹那四溢,压制性极强地覆盖住所有气息。
附不疑本是没在意的,香气飘来的一瞬,眉头蹙起,脚步止住:“慢,将屋里的熏香全去了。”
是夜,赵庸策马疾驰,滚滚雷声般的震耳马蹄声轰天动地,动摇整条街巷,马蹄撩动时卷起的劲风刮得行人左右摆晃,几乎要跌。
一行人策马很快来到城南的一座大宅前,匾额描金笔体,龙飞凤舞书着“郑府”。
郑府门前本已在点头打瞌睡的两个仆役顿时被这轰天动静惊醒,眸光震震,惶恐不安地盯着门前的一衆人。
他们不识得这些人的面孔,可却认得那飞鱼服,张牙舞爪,宛若把长枪一头捅进了眼底,令他们全身泛起股股冷寒。
仆役二人哪里见过这阵势,给吓得双腿发软,连滚带爬。忙不叠,滚进了府内,去通知主人。
高大的骏马上,赵庸翻身而下,青色下摆在空中划过锋锐的曲线。落地後,脸色黑沉似凛凛长刀,携滚浓煞气。
“督公,噬情此香毒,建京极难寻。只黑市有此交易,买此香毒的人极为谨慎。可他不知黑市的幕後掌权人是督公,是以身份败露。近段时间,只一人要过这香毒。”
元清转过头,眸光幽亮,竟像匹蓄势待发的狼,眸底生寒,凝出匾额上的“郑府”。
“就是这户部侍郎,郑钦。”
“郑钦。”简单二字宛若生生从喉管中抠出来般,嗜血而沙哑,胸中滔天恨意沸腾,激起不可容忍的杀意。
此声不大,来此的锦衣卫却都心神一凛,被杀意所影响,手中刀震颤,嗡鸣不休。
“督公,另外查得,这郑钦与二皇子有所牵扯,郑钦携郑氏一族欲扶二皇子登基称帝。”
郑钦,赵庸把这名字在齿间嚼碎,浓烈的血腥气弥散,冲顶舌腔,经久不去。
他才扶了三皇子,这二皇子就将手段使在了九郎身上,简直就是找死。
腰间许久未用的长刀出鞘,赵庸眸色现出狰狞血红,滔天的杀意翻滚其中。
“我要他死。”
衆锦衣卫群狼一般涌入郑府,以赵庸为首,凛凛刀意所过之处,皆成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