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访遇试探
园内小菜长势喜人,沈泊淮站在地头问不远处正锄草的老妇,“阿婆,这园子可是林家的?”
“是。”老妇擡头,暗蓝头巾下皱纹堆挤在一起,“你们找林家小子?”
“对啊,他人呢?”沈泊淮蹲身摘菜。
“死了。”老妇拄着锄头弯腰捡起杂草扔到田埂。
沈泊淮做震惊状:“死了?!”
“死了。”老妇再度擡首,“官家说他害死个人,你们找他做什麽?”
“嗐,我二舅舅的大伯父的四弟妹的妹婿同他是表亲。”老妇抱着锄头听得愣神,沈泊淮道:“家中盛时大摆宴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後来他行商也多有交集。”
“这次来,是想跟他借些钱财。”沈泊淮搓着衣角,神态扭捏:“收留几日。。。。。。总好过流落街头。”
老妇不语,看了他片刻继续手头的农活。
沈泊淮折断小菜根部,忽而想到什麽,茫然回首:“会烧饭吗?”
“不会。”傅承誉答得十分干脆。
“你说你跟他什麽关系来的?”老妇突然问了一句。
“远亲。”沈泊淮转移话题:“阿婆可知林萧葬在哪里?”
“这我可不晓得。”老妇摆摆手,“听说杀的是个大人物,官家在意的紧,你们这会子来找他,仔细被抓了去。”
“官家惯会办冤案,指不定是让人当了替罪羊。”沈泊淮发起愁,“这里不能呆只能另想去处了。”
老妇仿佛没听到,看看至中的艳阳,佝偻着身拖上锄头离去。
“得,”沈泊淮扔掉菜,拍净手上泥,牵着傅承誉,“走了。”
来时地里分明空无一人,这会就在地中央,傅承誉道:“方才窗外的是她吗?”
“嗯。”沈泊淮关上林家小院门,“上衣与窗缝看到的一样。”
“村子。。。。。。”傅承誉顿了顿,见沈泊淮没接话,分析:“我们一路走来,村民虽探头来看,神情只是好奇惊讶,并无其他。”
“村上来个外人本就稀罕,还是找林萧这样寡言的杀人犯就更引人注目了。”沈泊淮总结:“村子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里面住着的人。”
“废话。”傅承誉白了他一眼。
沈泊淮笑道:“是是是,我废话,依傅大人之见,下一步该当如何?”
“不知道。”
“真不知道?”沈泊淮逗他:“不知道问我啊,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吃百家饭长大的都会看人脸色,拐子轻易骗不走,加之八岁已有记忆,傅承誉觉得熟人带走的可能性更大。
那这熟人会是谁?
林家小子。
傅承誉道:“你故意捏造他行商,是为试探那阿婆?”
“若是旁人跟你说我行商你会作何反应?”沈泊淮不答反问。
“与我何干!”傅承誉不满。一别数年,莫说一封信件,就是他在炘城都是李瑞告知的,嘟囔了句:“你爱干嘛干嘛。”
由于声音太小,沈泊淮没有听到,只道:“常人会讶于林萧从商,疑惑既不缺钱财又怎会回到贫瘠的庄子,住破旧老屋。而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试探起我能否复述与林萧的关系。”
“所以你才没有再讲一次?”傅承誉侧身看向沈泊淮,问得认真。
沈泊淮“噗嗤”笑出声,“随口胡诌的,没记住。”
“二舅舅的大伯父的四弟妹的妹婿同他是表亲。”傅承誉一脸无语,径自出村。
“记性这麽好。”沈泊淮快步追上,“听闻你结业时名列前茅,以前心思放哪了?”
自然是在功课,只不过在沈泊淮离开国子监後蜚语不断,傅承誉不喜他们说沈泊淮眼瞎便格外努力。
“承誉,”沈泊淮叫他,“其实,一直想跟你道歉。”
“如果不是我,那两年你会好过很多。”沈泊淮一直都知道傅承誉在京都的处境,可他拧不过他爹,只能磨砺以须。
只是,谁都没料到傅承烨的死。
“过去无法改变,”傅承誉转过身,面对着沈泊淮,“你若真为我好就该与我和离。”让我没有後顾之忧。
“和离以後,你欲何为?”沈泊淮戳破他,“继续做人手中刀,还是甘愿为人所用。”
“替皇上办事乃职责所在。。。。。。”
沈泊淮打断傅承誉的话,“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皇上。”
傅承誉勾起笑:“不是皇上是谁?李烁还是李瑞?”
“李烁杀的傅承烨,李瑞置之不理,所以不是他二人。”
其实有个谜团困扰沈泊淮已久,而今他在傅承誉的列举里得到了答案。
沈泊淮不是试探,而是肯定:“李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