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们!抓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他不愿跟我们走。”
“那也不能跟陆满归走!他刚刚要杀他!他再是恨我……”
“他不是恨你。千里,他失忆了。”
追兵很快被甩开。
青山绿水间,流云撒着欢,仿佛只有这般才能应它此时欢喜。
背上两人一直无话,它好生无趣,存心要给他俩一阵颠簸。
它身上没了束缚,正是一身轻松,那一身白毛重又油光水滑,季千里原本有些坐它不稳,这一颠簸,若非身後那人把他揽住,怕是又要摔了。
可他俩这般稳稳当当落在身上,反将它那点儿畜生习性激起,正要扬蹄,腹上已吃了一脚,“安生些。”
流云遂慢下步子,蜗牛似的在道上爬动,又被踢了一脚,“磨蹭什麽。”
季千里回头问,“越公子,你怎麽跟流云吵架?”
“你肯同我说话啦。”
季千里一愣,“我想无尘来着。你要同我说话,我怎麽不同你说话?”
“我同你说话是想着你,你同我说话却想着别人,那我不同你说话。”
“你同我说话,我不会想着别人的。”
“是麽。”
“是啊,你要同我说什麽?”季千里又一怔,“……怎麽我们还在朝这边?琅邪公子不是说,去泰安要回走一日?”
越东风“嗯”了一声,“我们去扬州。”
“去扬州做什麽?”季千里被他捏了捏手,一下警惕,“你是不是还惦记着给我治手?”
越东风笑,“不想治?”
“嗯,它又没什麽要紧。”
“怎麽不要紧?”他将它握紧些,“你看,它不能再握我的手啦。”
季千里垂眼望它,那手果真软哒哒垂落着。
“……那也等见到平沙再去。”
杀人丶失忆丶性情大变……他被季无尘吓得不轻,想季平沙是个姑娘家,更易吃亏,不亲眼看到她绝不能放心。何况这手原本也是应得。只是不能再握他方觉可惜。见他把玩着不说话,轻声道,“她一个小姑娘流浪在外,会有危险的。”
“哦,”越东风随口问,“那若是我一个人流浪在外,小师父是要找我,还是找你三妹?”
季千里一愣。
“我们一起,你怎麽会一个人?”
“假如麽。”
“那我……”
“嗯?”
“我……”
他就平沙一个妹妹,原本一开口就该说要找她,可心头也不舍同这人分开片刻。何况不久前他受过伤,险些死了,大概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可要说他,那也太对不住爹娘和妹妹了,因此半天只说不出口,“别问啦。”
越东风“唔”了一声,作了然状,“我知道了,小师父是要去找你三妹,怕我不高兴才不说。嗯,你喜欢她比我多一些,是不是?”
季千里脱口道,“不是。”
又说一声,“不是的。”
见这人唇角勾起,眼里笑盈盈的,想他必又在逗他,拉过他手,“不会有那日的。”
越东风笑了笑。
“那我放走陆满归,你怨不怨我?”
季千里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