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过後他的命运彻底改写,听说师长的哥哥是个满脸横肉的老头子,希望他的手段不要太残忍。
不然……他也不知道会做出什麽事情来。
“小雾儿,你拿好。”
游离的思绪被师父温暖有力的手拉回,枕雾的手心因为师父递给他的玉牌而泛起暖意。
他怔了怔,是了,明日是他的生辰。
自打来到福瑞班,枕雾年年都能收到师父和师哥师姐们的礼物,不知道明年还有没有。
枕雾握着玉牌在师父跟前作揖,是感谢,也是拜别。
林盛海摆摆手,迎着风雪走去,一滴冰冷的液体从他的下巴滴落,不知是化掉的雪水,还是别的什麽东西。
腊月十六,天未亮,窗外的积雪点亮了大地,一夜的暴雪淹没了枕鸢的小腿肚。
她匆匆跑来枕雾的房间,摘掉了枕雾头上戴不上的发钗。
发钗扔到媒婆脚边,她怒吼:“他一个男人穿什麽喜服丶戴什麽发钗!”
枕雾身上的喜服是女式的,虽在台上穿过不少戏服,却也是第一次穿如此艳丽的大红喜服。
“不碍事的师姐。”
枕鸢轰走了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人,关上门後“噗通”跪在枕雾脚边。
“阿雾你别去!攀附师长的主意是我出的,门也是我敲的,师长府里的那出戏我是大旦,要嫁也该是我嫁!”
枕雾连忙扶起大师姐,枕鸢说得不错,但师长的哥哥偏偏看中了他,这时候狸猫换太子等同于送命。
何况他不会让疼爱他的大师姐白白送死。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枕雾甩甩衣袖,送走了大师姐。
道别的话昨晚已经跟他十二个师哥师姐说尽了,他枕雾也该认命了。
媒婆锁了房门,让人继续给枕雾上妆。
砸门的声音阵阵响,一声声“阿雾”只当是为枕雾送别。
枕雾瞧着镜中陌生的自己,一身鲜红的嫁衣,无波澜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可笑,他一个男人竟要嫁给另一个男人。
红盖头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心知,终究要跟福瑞班,跟最亲的一群人告别了。
2023年1月7日。
库里南挡住了北边吹来的风,车里,闻暮声的视频会议结束,合上笔记本按了按眉心,顺势取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
开车的覃馀晖从後视镜看了眼好友,笑道:“闻总威风啊!不到十分钟又收购了一家公司!给您当司机是我莫大的荣幸。”
车内不止闻暮声和覃馀晖,闻暮声的另外两位好友都在,刚刚的收购会议是临时发起的,不然他不会在这种场合做决定。
“好好开车。”闻暮声不冷不淡应付一句。
副驾驶的范计起哄,“老覃开稳当点,这可是咱声哥的婚车!”
话音刚落,库里南副驾驶的座椅被人踢了一脚。
触及到闻暮声厉色的目光,范计摸摸鼻子,他又说错话了。
闻氏是延曲市第一大家族,可以说整个延曲市离开了闻氏就无法运作。
至于排行第二的,暂时没有。
闻家以断层式在延曲立足,而闻暮声正是闻氏的种野集团新上任的总裁。
以他的身份,结婚的婚车断然不可能只有一辆库里南。
闻暮声今天不是去结婚的,而是去悔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