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样。
我有意敷衍,发了个摇头的表情包。小狗耷拉着耳朵,神态显得可怜巴巴。
江秋昙几乎是秒回。
——没胃口?
我犹豫着,打字才慢了几秒,他已经连续给我发了好几条。
——身体还不舒服?
——我现在联系医生。
是胃疼的老毛病,没有严重到需要看家庭医生的地步。我怕他小题大做,想了想,把刚才打的字全部删掉,发了一条语音给他:“没有,就是想你了。你什麽时候回来?”
聊天界面显示他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又看不见这个提示了。如此重复了好几次,才终于收到他的回复。
是一张图片。
我点开,发现是订票成功的凭证截图。返程鲤城的机票,时间就在明早七点。
不是短时间内回不来吗?
我忍不住发了个疑问的表情。
这次对面又变成秒回。
——我也想你。
——事情很顺利。明天周末休息,我可以回来陪你。
——现在方便接视频吗?
不等我回答“方便”或者“不方便”,视频请求已经发了过来。他的询问跟命令没有差别,永远只是走个礼貌的过场。
我无奈接通。
屏幕里男人的脸庞清美,却相较与以往的一丝不茍,领带扯松了,整个人仰靠在办公椅,面带疲倦。像是几天没有合眼,眼下有淡淡青黑。
“一粟。”
他笑了一下,神态尽可能地温和。
我刚要开口说话,手机就被旁边站着的青年一把夺走。
那头传来的声音顿住,紧接着转冷:“文殊兰,‘尊重他人隐私’的这个道理,我很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在这方面有障碍,那麽我作为你带血缘关系的哥哥,有义务为你聘请一名专业的老师,让他来指导你最基本的处世修养。”
文殊兰笑了笑:“不好意思,江总,我只认一个哥哥,所以管教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头上。而且,你又好到哪里去呢?你恨不得把所有接近我哥的人的家底记录都翻出来查一遍。我们俩半斤半两的,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江秋昙沉默了一会,又笑了一下,只是这次笑得讽刺:“找面镜子照照自己,看你现在多像一条疯狗,见人就咬。是主人把你遗弃了吗?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伤害到你,我会道歉。”
“主人对我很好。江总不在,我们每天都如胶似漆,乐不思蜀的,对不对啊?主人……”
文殊兰紧挨着我坐下来,头侧过来靠在我肩上,手机朝我这边倾斜了一点角度,摄像头刚好照到我绷紧的下巴。
“一粟。”江秋昙也问我,“你刚才说你想我。我以为比起他,你会更愿意见到我。还是说,我周末不回来,你才会比较开心?”
“我……”
他们俩平时互咬就算了,但咬着咬着,总会演变成这种争宠的局面。我无论偏袒哪一方,下场都不会太好过。
思来想去,都怪文殊兰,他总爱给我找麻烦。
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我恨恨掐住他大腿。
他皱一皱眉,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笑:“江总,你让我照镜子,不如自己照一照镜子?我是疯狗,那你就是怨妇。看看这张脸,哎呀,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文殊兰。”
“别生气,生气老得快。江总今年三十岁了吧?这都人老珠黄的年纪了,怎麽还总想着谈情说爱。我建议呢,平时不如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哪天就算老婆跟人跑了,至少不至于人财两空。”
那边静了静,语气像已怒到极致,反而显得平静:“那我还要多谢你的关心。”
“不客气。”
文殊兰坐直起来,手机再次调整角度,这次屏幕里照出我完整的一张脸,因为猝不及防,而显得有些拘谨。
眼前的男人视线锋锐,脸上神情我再熟悉不过。
每次他露出这种神情,总有许多可怕的手段在等着我。
“秋昙哥哥,我……”
“一粟,你……”
我嗫嚅的声音和他同时响起。
江秋昙顿了顿,说:“你先说。”
我摇头,我本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麽。那些话挑拨离间的目的太明显了,他有基本的分辨能力,总不至于要我哄他。
“你……”江秋昙皱起眉头,却是少见的迟疑,“你希望我回来陪你吗?这些天我不在家,你和他在一起,会更自在,更开心?”
我立刻想要摇头,但文殊兰揽上我肩膀,一只手顺势按住我的脸颊,固定了,不给我否认的机会。
文殊兰笑得越发甜蜜:“你心里都有答案了,为什麽还要为难一粟哥呢?就算他真是这样想的,恐怕也碍于你的手段,不敢承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