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错觉
我们三人各怀鬼胎看了会电视,良久无言。
气氛正焦灼的时候,蒋瑶从厨房探出头,叫文殊兰过去帮她打下手。
临走前文殊兰似笑非笑,狠捏了一把我的脸,让我可要好好招待江秋昙,还特意加重了“招待”二字的读音。
我瞥了眼江秋昙。从刚才起,他便维持着一个姿势静坐,不知是否被我气狠了……此刻与他独处,我心里难免忐忑。
犹豫片刻,试探向右边靠去,扯了扯那套黑白条纹运动服的衣角:“学长?”
叫了几次不理,我又改口唤他秋昙哥哥,他才总算舍得赏我一个正眼。
帽檐下那半张脸没摆任何表情,好似覆着一层冰霜。
江秋昙应该不记得,这是我们认识这麽多年来,他第六次因为文殊兰和我闹不愉快。
我想叹气,但还是微笑:“我和兰兰是兄弟,没有其他不正当的关系。我……只丶只有你一个。”顿了顿,轻声补充,“至少是在这段时间里。”
“这段时间结束,就可以和他——或者别人,发展出其他不正当的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就算是这个意思,江秋昙也没有苛责我的权利。
本就是不坚牢的炮友关系,终有破裂的一天,何必非要追根究底。
江秋昙默了默,食指顶起帽檐,露出那双极黑的眼,眸光沉沉。
“方一粟,你没有话要问我?”
不必,我不必问。
兰桂坊的那个女人和他是什麽关系,他没有义务对我禀明,我也没有资格和他追究。
便就装聋作哑,不拆穿丶不戳破,才能将这场美梦留得再久一点。
我没回应。确认四处无人,前倾身体,飞快地啄了他唇角一下,然後退到原位,手指蜷起,捏住膝盖骨。
“刚才我不是态度冷淡,只是太惊讶,以为想你想出了幻觉,毕竟昨晚通电话,你还在沄城,我以为……我没料到你今天会来。”
“秋昙哥哥,能和你一起过年,我很开心,真的。”
情话说得蹩脚,我自己都不忍细听。
江秋昙眼神却蓦然变了,说不清变成什麽样,只是觉得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
他对我总是不温不火,冷淡疏离,好像高高在上的掌权者,生来就该厌弃我这类没有利用价值的下等人。
再到後来,涉及情事,他多半时候也是游刃有馀,偶尔才会不经意显露出几分专横暴戾。
揪扯头发丶撕咬嘴唇……
他肆意支配我,仿佛在对待一个不必呵护的劣质品。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江秋昙,竟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似乎有些温柔。
似乎有些喜欢我。
“方一粟。”
是我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