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匪夷所思的同时,也难免感触良多,尤其是对後面那句——我从未奢望你来爱我,我从未设想你会有理由爱我,我也从未认为我自己惹人爱慕。对我来说,能被赐予机会爱你就应心存感激了。
这正是我对江秋昙所抱持的想法。
精准,确切。
他尊荣高贵,是天之骄子,与我有着云泥之别,理应受着我的仰望与膜拜。
只是仰望膜拜的久了,偶尔我也会觉得,他身上神性太重,到底不像是个有温度会呼吸的人类,反而更像是一台被调试精准的仪器——不,或许也不能这麽说。
仪器就算被调试的再精准,也终会有故障报废丶停止运作的那一日。
但江秋昙不会。
周二傍晚,我应约踏入文殊兰房间。他站在衣柜前,左手边是黑色西服,右手边是白色西服,面露苦恼地向我征询明日的着装建议。
毕竟是vip票座,即便剧院没有明确的着装要求,穿衣正式也是某种约定俗成的执念。
我没有丝毫迟疑地指向黑色。在我心里,纯白色的西服只有江秋昙才配得上。
“黑色吗?”文殊兰提起西服在身前比划,笑了笑,“确实感觉黑色更好一些,白色还是太过扎眼。”
他倒不用瞎操心。
顶着这张脸出街,就算套个破麻布去捡垃圾,也丝毫不能够影响他的扎眼程度。
我双拳握紧一瞬,又很快松开,语气端得温柔:“兰兰,你前几天太忙,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明晚巡演结束,我们和江学长一起吃顿饭。”
文殊兰提衣比划的动作停了停,将目光转向我,又笑了笑:“和江哥一起吃饭,应该是一粟哥的主意吧。”
难不成真教这贱人看出什麽端倪来了?
我沉吟片刻,计从心来。接过文殊兰手中的西服,挂上衣架放入柜中。再拉过他的手坐到床边,与他面对着面丶膝碰着膝。
微垂下眼,我作出有些难为情的姿态,欲言又止道:“兰兰,吃饭这事,你不会在怪哥擅作主张吧?哥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丶只是不想让你们二人总待在一起。”
“啊。”他语气喜怒难辨,并无起伏,“哥为什麽不想呢?”
“为什麽不想,兰兰不知道吗?”我缓缓擡眼,微蹙起眉,好似分外委屈地在倾诉衷肠,“江学长自视甚高,和谁都无话可说,却偏偏与你分外投机。兰兰,从小到大,我就什麽事都比不过他。万一你对他……所以我丶我怎麽放心得下让你和他……”
文殊兰久没接话。
被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直盯着瞧,我不禁也有些动摇,忍不住暗自揣摩是否在哪里出了破绽。
所幸文殊兰没沉默太久。
他倾身靠近我,手臂撑在我腰後两旁,将我困在床面与他怀里,唇角轻微上扬,露出标志性的梨涡。
“原来哥这样做,是在为我吃醋。”
我心底虽不屑,面上却不能显露一二,只将神态装得更沮丧:“兰兰,你会不会觉得哥想太多,太小气了?”
“小气?”他鼻尖贴上我鼻尖,声音渐为低沉喑哑,“哥可以再小气一点。”
说完,他就扣住我後脑勺,吻了上来。
我毫无这方面的技巧,被他轻而易举地占据上风,勾缠着舌尖摩挲。屋内鸦默雀静,任何一点响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某种啧啧作响的水声。
骗人的吧,说什麽是在网上学的……网上学的,怎麽可能熟练成这样……
待他餍足放过我,我头脑氧气的供给已经严重匮乏,只自顾自半阖着眼,急促喘息,对外界的一切感官体验降至负数。
不知过去多久,剧烈心跳逐渐恢复平稳。
我回过神,发觉文殊兰正埋首在我颈间,吸吮着某处纤薄柔软的皮肤,并逐渐加大力度。
这贱人又在耍什麽把戏?
我忍住叫骂的冲动,隔着衣料抚摸起他柔韧背脊,温和询问:“兰兰,你要干什麽?”
他哼出甜腻鼻音,改落下几个轻柔的吻,再伸出舌头,来回舔舐着方才那块被他用力吸吮过的位置。
“哥在为我吃醋,我很开心。”他语带笑意,“所以,这是给哥小气的奖赏哦。”
应付完文殊兰,我阴沉着脸冲回自己房间,在盥洗镜前审视仪容。果不其然,在脖颈中央偏上的位置,有一枚紫红色的——近似于草莓印的痕迹存在。
……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