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守义往後极目张望,确定没有人追上来,才一屁股坐到路边,稍事休息,擡头反问,“什麽怎麽回事?”
“为什麽抓你?”陆之道走到他跟前,追问道。
“说来话长……”言罢又擡头看向楚宁,“还得多谢你帮我报信,幸好你看懂了我的意思。”
楚宁笑着摆摆手,“你都那样提示了,当然能看懂,好在陆之道在後面,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要是这傻子路过,估计就看不明白。”齐守义一指陆之道。
“到底还是我救的你!”陆之道不服气地说,但转念想到,还好他让楚宁再一次跑回来找自己,才有机会把话说清楚了,便笑着说,“说起来你也是有功的。”
楚宁抿嘴偷偷笑着,拉了拉她,伸手从陆之道怀里抽出一方帕子,却发现原是自己的手帕,惊讶之馀还是拿水将帕子打湿了。
“你们现在已经到了,直接伸手进对方怀里的阶段麽?”齐守义意味深长地问。
楚宁正拿着帕子在擦陆之道衣裳上的污渍,听到他这样问,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将帕子塞回陆之道手里,垂眸喃喃道,“自己擦一擦。”
陆之道捧着手帕,看看才擦了两下的衣裳,气呼呼瞪了一眼齐守义,“你要是没办法自证清白,我就再把你关回去。”
齐守义满不在乎地笑道,“只听他的罪名,你们就知道我一定是被冤枉的。”
“什麽罪名?”
齐守义仰头望着楚宁,一字一顿地答道,“谋杀御史。”
楚宁闻言愣了愣神,两步到了齐守义跟前,睁大眼睛问道,“你说什麽?”
“他们给我安的罪名是,谋杀御史。”齐守义再一次说道。
直到这时,楚宁才惊觉齐守义被抓的原因,竟与自己父亲相关。
陆之道正擦着衣裳,听到这话连动作也凝滞了,震惊地问道,“是你干的?”
“怎麽可能!楚御史我都没见过,不在巡抚衙门当差之後,我一直在大旗寨。”
见她们还有迟疑,齐守义又解释,“你们算一下时间也该知道不是我。在你们到大旗寨之前,我就已经见过贾千户,那段日子我一直在大旗寨,哪有时间到临安去。”
楚宁默默思索着,先前她一出临安就遇到了麻烦,随後便决定走山路,到大旗寨的时候,中间并没有耽搁太久。可尽管如此,齐守义还是有机会在她们之前赶回大旗寨的。
可是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大旗寨见过贾千户,原本是准备收了钱干一票。只是後来发现与陆之道相识,才放了她们一马。
这样算来,尽管时间匆忙,可也不能完全说服楚宁。
“如果是我杀的楚御史,当初我怎麽可能放你们走?”
陆之道偷眼看看楚宁,见她眉头紧锁,抿着嘴不说话,不无担心地拉上了楚宁。
转而接着问道,“那你怎麽沦落至此?”
“不对!”
齐守义刚要开口,却被楚宁先一步打断,“前些日子,臬司衙门就是以追捕杀害父亲的凶手的名义来追我们的。”
“对啊……”陆之道点点头,既然已经抓到凶手,怎麽可能再用同样的名义来追她们呢。
“所以他们才特意从陆路将我押解,偷偷摸摸的连官道都不敢走,而贾千户带人走水路追你们去了。”
楚宁沉默片刻,如果齐守义说的是真的,这样一边嫁祸与他,洗脱罪名。一边又以追捕逃犯的名义,派人追查证据,可谓一举两得,用心也实在险恶。
“可是,如果你是冤枉的,他们更应该杀人灭口才对,怎麽还敢把你押解进京?”
“对啊……”陆之道佩服地看向楚宁,心想着还是她思虑周到,转头对齐守义警告道,“最好说实话,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唉,我说的就是实话。”齐守义无奈地摊手,“不知道他们给我下了什麽药,只听说吃了会疯,还好我留了个心眼,把那药都吐了。一路靠着装疯卖傻,才逃过一劫。他们也是因此才放心地押解我进京,毕竟疯子的话不可信。到时候随便一过堂,直接处死,这案子就算结了。”
“我就是他们的替罪羊,还骗你们做什麽?”
陆之道看向楚宁,凑到她耳畔小声说道,“你怎麽看?”
“好像也说得通。”楚宁压低了声音回道。
“对啊……”陆之道点点头,发自肺腑地觉得她说什麽都对。
“你早就认识他,他人品怎麽样?”
“不是好人,但还算讲义气。”陆之道照实说道,反正自己从前认识的,没几个好人。
“有话直说,别在我面前咬耳朵行麽?”齐守义不耐地说道。
楚宁选择暂时相信他,比起臬司衙门那些人,他看起来更值得信任,“那你现在怎麽打算呢?”
“你们呢?还要进京麽?”
“当然。”
“那就一起走,大旗寨都散了,回不去了,我跟你们一起走。”齐守义愤愤然,“他娘的,几次三番想诬陷我,弄死他们!”
楚宁询问似的看了陆之道一眼,两人心领神会地交换了眼神,算是默认了。
陆之道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也不太平,一直疲于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