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男子的嗓音,轻轻响起。
“胡某自幼顽劣……”
这开场白,忒冷!冻伤一片竖耳恭听的家伙,诸人眼底一片失望。
胡荼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冰冷冷的嗓音,兀自淡漠响起,“母亲为让我收心,十二岁时将我交给一个小夫子管教……”
这夫子,说的可不就是刘盈。
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哪里不知道两人是师徒。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一双双雪亮亮的贼眼,立刻不怀好意地望向刘盈。
刘盈低下头。
眼见这氛围冷得很,顾倩兮插了句嘴,“孩童心性,自来如此!”
“那段岁月,胡某过得很开心……”小狮子口上说着开心,面上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儿,这话,怎么听都似在反着讥讽。
刘盈眼中黯然,默默抿紧唇。
“一日,小夫子穿了条翠绿长裙,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这没什么,可小夫子裙带飘飘,不曾系上。受人教诲,自然要为师分忧,于是……我趁她走过我跟前时,就伸手将她的裙带给系上了。”
他说到这句,顾倩兮眼底似有刺狠狠扎了扎眼,她赫然回头,冷冷盯了刘盈一眼。瞪是瞪了,可胡荼这边的围,还是得解。
顾倩兮勉强笑了一声,问:“……那后来呢?”
所有人都看出了,顾小姐这是在和胡家二少唱双簧呢。
小狮子双手笼起,随意地放在桌前,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伸手给了我一巴掌!逼我背了半天的《礼》。”
“不守师礼,是该被打。”
笑话讲到这份上,所有的人都觉有些意兴阑珊。看来传言不虚,岐州胡家二少天生冷面冷心,连说个笑话都能让人冷得发颤。
就在这时,只听小狮子继续道:“这事儿也算是完了。可没多久,小夫子猛然大怒,回过身来又给了我一巴掌,还大骂我小小年纪不学好,说实话,到今日我也没想明白那天她为何如此暴怒!”
“前一次打你自是为了你逾礼,而这一次……”
顾小姐也没明白了。
“我以为她不喜欢那条裙带,所以等她又晃到我身边时,把她的裙带又拉开了。”
满座宾客沉静了一瞬间,猛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刘盈的脸,轰地一声红透到耳根。
大家私下一片窃笑,在顾小姐面前维系着几分面子,故而不愿搬到台面上议论。
有人说:“没想到胡公子小小年纪,却也这般风流……”
另一人就道:“胡说什么,没听见胡公子说自己没想明白小刘姑娘为何抽她吗?”
不知是谁,不怀好意,轻飘飘吐出了一句,“胡公子今儿个再拉开她的裙带,不就明白了。”说话的,是那个被刘盈驳了面子的公卿少爷。
摆明了,是想出刘盈的丑。
小狮子看都不看刘盈,一口饮尽杯中美酒,话语如蝎子的倒钩,不动声色刺了过来,“不用说裙带,便是下衫都解了,也不见她发狂。”
一语既出,所有人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