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齐胜跪伏在地上寸步不让:“奴才大胆,奴才该死,所以皇上,您快些养好身子吧,养好了身子,您才能罚奴才不是。”
他没有等到萧季渊的回答,等再抬起头时,榻上的帝王已经闭上了眼。
那就歇一日吧,萧季渊想。
乐昭,对不起,但我好像真的病得有点重。不过没关系,有太医在,明日我应该就可以去上朝了。
所以……
你不要再记了好不好,也别站在那儿不动。
你过来陪陪我吧,乐昭。
“乐昭”没有动。
虚影
萧季渊一直觉着,乐昭大概是恨自己的。
不然为何明明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影,“他”却依旧不愿意走上前来,在自己的身边待上哪怕一会儿呢?
病痛会增长脆弱,而脆弱,会让人心生绝望。
相由心生,仿佛一夕之间,萧季渊的身体就彻底地垮了下来,但张齐胜却再没能拦下他第二次。
萧季渊抱着病上了早朝,而原本能吵吵嚷嚷的跟骂街大爷似的众臣们,也在那日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因为早在前一天,皇帝龙体欠佳的消息就已被有心之人风风火火地传遍了朝野上下。他们小心翼翼地觑着萧季渊的面色,终是老实地闭上了嘴,给他的耳朵留了几天的清净。
真的就只有几天。
毕竟,这群人中的大部分都不是什么沉得住气的性子。
萧季渊早就将他们的德性摸得门清,是以,当看到底下黑压压地跪了一片人的时候,完全不觉着意外的他甚至还有心情故作不解地假意询问道:
“诸位爱卿,你们这是做甚?”
早就决定好的“出头鸟”视死如归地站了出来。
冠冕堂皇的话颠来倒去地说了半天,最后归根结底,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句:皇上,您该立后纳妃了。
这事之前不是没提过,只是年年提起年年搁置,众臣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萧季渊也不甚上心,以至于他的后宫至今还是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
但是,今非昔比。
皇上抱恙,那状态可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的每况愈下,这要是再不立后……
“出头鸟”慷慨激昂地发表完了他那一长串的长篇大论,随后,除了个别几位不想掺和的,剩下的所有人都齐齐地附和开了。
这可真是极其少见的万众一心,也不晓得这群人私下里到底商议了多久。
萧季渊兀自想着,没有应,只是似笑非笑地眤着那只“出头鸟”,道:“顾爱卿既然说得如此振振有词,想必心里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吧,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呢?”
姓顾的只当他同意了,当即喜出望外地回道:“太傅家的孙女秀外慧中兰质蕙心,年龄也正好合适,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