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约约,做了一个梦。
曾几何时,自己好像也这么被人背着,她搂着那个人的肩膀,像是要与他并肩,走向世间的尽头。
弥悦第二天早上上班差点迟到。
火急火燎的赶到出版社门口,才想起,自己给苏怀谷买的领带夹还没来得及给他。
昨天晚上居然就这么轻易睡着了,还错过了最重要的环节,弥悦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她打开车门,背上包,走进了写字楼。
出版社所在的楼层不高,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弥悦就抵达了出版社门口。
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距离迟到还有一分钟,她心下焦急情绪消逝,安心的迈进了出版社的大门。
傅靳今天又在出版社。
他插着兜,就这么漫不经心的靠在前台那儿,低头看着手机,一旁的前台小姑娘时不时瞄他两眼,在他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又很快移开视线,低下头,有些羞涩腼腆的笑了笑。
他今天穿了身纯黑色的西装,就这么一看,还挺人模狗样的,至少他在颜值这方面并不低。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他一个傅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天天在出版社晃悠,真这么闲?
弥悦看了他一眼,在他看过来之前,她加快脚步,攥紧挎包,往里走,刚走到办公区,手刚触碰到门把手,身后就响起了零碎的脚步声。
随后,弥悦的眼前出现了一袋热烘烘的早餐。
一应俱全,现磨咖啡,热牛奶,牛角包,还有小笼包。
傅靳晃了晃手中的早餐,靠在门上,低头笑着看她:“弥弥,看你风尘仆仆的,没吃早饭吧,特地给你带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不要吃。”
“吃吧,我吃了早饭来的,你不吃,我就只能丢掉了。”
弥悦抿唇,心想躲也躲不掉,还因为这事儿惹苏怀谷呷醋,她决定,还是得好好处理这件事情,不能放任傅靳再这么缠着她。
她看向傅靳:“你跟我来。”
傅靳挑了挑眉,跟上了弥悦的步伐,她走进了出版社的茶水间。
弥悦每天早上都是第一个来出版社的,所以主编托付她,让她早上来出版社的时候,把茶水间的热水烧开,把袋子里的咖啡豆装进咖啡机里,以供其他员工之需。
但因为她今天来晚了,已经有人替她做了一些。
茶水间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涩咖啡味。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往里照,光圈里溢满了细小的灰尘。
她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这才认真的看向傅靳,她组织着措辞,头一次不是夹枪带棒,语气诚恳:“傅先生,我知道我现在记忆错乱,我也知道,我和你以前有一段过去,据他们说所,我以前很喜欢你,对吗?”
傅靳挑了挑眉,他不置可否,但他倨傲的神情告诉弥悦,事实确实如此。
弥悦顿了顿,又继续按照自己的逻辑,说:“我和你本来要订婚,但是你在订婚宴上,抛下了我,去找了你的前女友,这件事情,是不是也有?”
傅靳闻言蹙了蹙眉,他直起身子,不再像刚刚那样吊儿郎当:“弥弥,这件事情,是我不对,如果你想要我补偿你,我乐意至极。”
“没什么好补偿的,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弥悦一双杏眼顽固又坚强的看着他,眼里透着不可逆转的坚定:“我现在和你平心静气的说这些,只是因为,你这些天的举动让我感到苦恼,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你再这么纠缠我,对你还是对我,都不好。”
“你既然知道自己失忆,就应该知道,你和苏怀谷的婚姻,脆弱的像一层纸,随便一捅就破了,如果你没有失忆,那你现在应该还属于我。”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没失忆,就一定会再回到你的身边?”
“那不然呢?”
“一个人对爱情,对爱人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会一直包容你,忍让你,是因为足够爱,也害怕失去,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尊严。”弥悦一字一句,她声音清甜柔软,却铿锵有力:“傅先生,哪怕我没有失忆,我也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了。”
傅靳静静的看了弥悦几秒,他听着弥悦口中一句句生疏的“傅先生”,第一次产生了,也许他也并不了解弥悦的想法。
他才收起了身上的那份倨傲,与她站在平等的角度,道:“弥弥,以前这么对你,是我不对,我以后会想办法弥补你,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也不能一棒子把我打死。”
“那也要看你犯的错值不值得原谅。”弥悦说:“我知道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你根本听不进去,因为你始终都觉得,我是因为记忆错乱,才会这么对你,但我还是那个我,我知道我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哪怕我没有失忆,我也不会再回到那段让我身心俱疲的感情当中。”
“那他苏怀谷算什么?”傅靳逐渐不耐烦,反驳道:“趁着你失忆,把你霸占在身边,他苏怀谷就完完全全没有一点私心吗?”
“傅靳。”弥悦打断了他接下来说的话,直言:“你愿意为了一个原本不爱你的人付出吗?愿意奔赴一场,你知道没有结果的感情吗?”
傅靳不知道弥悦为什么要答非所问,但还是回答道:“既然不爱我,那我当然不愿意。”
“但他愿意。”弥悦眼底亮点微光:“你说的这些,他比你更清楚,但他尊重我,照顾我,给我想要的一切,明明他知道,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许有一天终究如泡沫一般消散,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