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馆里,贺峰被人高高捧起,又稳稳落下。捧起,再落下,如此反复。
赢了比赛的人是贺峰,但是高兴的人却不止贺峰。
或许那些狂欢的人在意的并不是谁能赢,而是只要谁赢了野狼就行。
贺峰笑得也很开怀,他活了三十多年,这是他最意气风发的一晚。
他毕生难忘。
野狼被手下扶起,看着被众人簇拥的贺峰,他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仇恨。愤怒侵蚀着他,被贺峰羞辱的每一幕都在他的脑海里无限循环。紧握的手指关节吱吱作响,气急攻心时,一口血从嘴角流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放肆的嘲笑声传过来。野狼的手下忍无可忍,冲上去就要将那人一顿暴打。
骚动声引起了贺峰的注意,他摆摆手,众人将他放下。
贺峰问了句怎么回事,有个人立马将刚才发生的事在他耳边说了,俨然一副已经俯首称臣的小弟做派。
贺峰微微颔首,面上带笑地穿过众人再次到了野狼面前。
胜者王,败者寇。
胜利的人不管说什么,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能在气势上碾压落败的人。
贺峰打了个响指,地狱天堂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贺峰低声说了两句。
服务员听了之后有些惊讶,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野狼看不出贺峰想要搞什么,但他直觉不会是好事。
一分钟后,服务员递给了贺峰一样东西。
贺峰笑了笑,朝野狼又走近了两步。野狼的手下立马上前,大有贺峰再走一步,他们就跟他拼命。
“别紧张啊诸位,”贺峰扬了扬眉,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送到野狼面前。
那是一张——
餐巾纸!
“你……”野狼气极,差点一口鲜血又吐出来,他死咬着嘴唇这才忍了下来。
贺峰“啧啧”了两下,颇有些委屈道:“我好心给你要张纸,想帮你擦擦血。你的这群兄弟不肯也就罢了,你又是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野狼啊,你这么做人是不行的!”
“你个狗娘养的烂货,少他妈的废话!”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让野狼愤怒到了极点,他发誓,他一定要搞死眼前这个人!要把他的尸身拆成八十份甩在地狱天堂的街道上!
“行,我不废话了。”贺峰晃了晃手里的纸巾,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被人骂了娘,竟然不在意?这让刚刚有些想投靠贺峰的人开始动摇。他们开始怀疑,贺峰是不是害怕野狼报复,所以怂了。
然而他们的怀疑很快被打消。
贺峰转过身,背对着野狼,将那张洁白的餐巾纸一下又一下地撕碎。他的表情很平淡,极富耐心,但围观着的人却是不寒而栗。
有些人的心里已经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贺峰,或许比野狼还要可怕。
纸巾被缓慢地撕扯,地狱天堂安静得像是空无一人的教堂,每个人都看不明白贺峰到底想做什么。
有人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紧张到吞咽口水的声音传到野狼的耳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野狼一巴掌狠狠打了上去,“你他妈的很怕他吗?啊!?”这一巴掌并没有让野狼解气,他又想踹上一脚。动怒又动手,让他自己也疼得五官骤缩。
“唰——”
忽然,被撕碎的纸巾纷纷扬扬地撒了下来,野狼的头上、肩上落得到处都是,有一小片粘到了他的唇上,他伸出舌尖将纸巾卷到了嘴里,用力地咀嚼了两下,又“呸”得一下朝贺峰唾去。
这回贺峰没躲,他邪笑着用手背擦掉,悠悠道:“你这个人啊,就是这么没有情趣,多浪漫啊,你居然又不领情。”
“我领你妈的情……哈哈哈……”野狼突然笑了起来,看向贺峰的眼神每一刻都像淬了毒的刀子,“但就是不领你的情!”
一个失败者居然如此嚣张,周围的人都要看不下去了,但是贺峰却依旧那副不紧不慢,他垂下眼睛,目光像是在盯着两人的脚尖。
场馆又一次陷入窒息般的安静,贺峰低笑了一声,“我妈早死了。”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声音和表情都很平淡,“所以你别想领她的情了,你还是领我的吧!”
言闭,贺峰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他一把抓住野狼的脖颈,力道之大让野狼的脸瞬间涨红,“都别过来!”贺峰朝野狼的手下厉声喊道,“再过来一步,我就让他的脖子立刻断掉!”
变化只在瞬息,有人紧张地怕真闹出人命,而有些人却很兴奋,因为他们确实想要野狼死。
贺峰另一只手揪着野狼湿透的长卷发,疼痛让野狼呻吟了两声,嘴里又开始不干不净,“你……你他妈的……”
“他妈的……他妈的……都说我妈早死了,你听不懂人话是吧?”贺峰的脸色变得不耐烦,“也对,你确实听不懂人话,因为你从不把没你有钱有势的人当人。所以……今天,我也要让你体验下不被当人的滋味。”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又变了几番,贺峰无疑说出了他们想说的话。野狼在地狱天堂附近横行霸道了十几年,受野狼欺辱的人到底有多少没人数过。不是没有人反抗过,可残酷的丛林争夺环境下,不是反抗就能摆脱。
贺峰抓着野狼头发的手又紧了紧,野狼挣扎了两下,嘴里又在骂,“□□的,你想干什么?”
“嘁,”贺峰冷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人啊,为什么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采取一些暴力手段才行呢。”他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每说一句,眉间的烦躁就变得越深,“你是不是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