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气氛持续性高涨,台下的观众急不可耐,甚至将自己的拖鞋扔到台上催促着贺峰将野狼打趴。
拖鞋落地时,贺峰冷眼瞥了下观众席,他的目光太过骇人,一时间,嚎叫变得轻淡了些。
贺峰收回目光,转头再次看向野狼,他突然笑了,因为他发现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野狼那想要吃了他的眼神,让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想要彻底击垮一个人,不是将他的身体打趴,而是将他的信念,将他在乎的东西给彻底毁灭!
在场的人都知道,野狼最好面子,既然如此……
贺峰心想:那我就让你再没有脸面!
贺峰松了松手上的力道,野狼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暗自庆幸,没等他反手回击,贺峰一脚踹上了野狼的胸口。
那一脚力度之大,让野狼口中涌出血来。牙齿上的鲜血混杂着口水流了下来,狼狈至极。周围的欢呼声更大了,野狼一只手抚着胸口,心还在跳动,他看向贺峰的眼神依旧是“要吃了人”一般。
倒也是个硬骨头。
贺峰蹲下身子,右手搭在膝盖上,目光轻蔑,又带着玩味。他侧转了下头,下巴朝观众席抬了抬,嗤笑道:“听见了吗?他们说要我打死你!”
“打就打……”野狼吐了口血水,眼神依旧倨傲狂妄,哪怕只剩下一口气,说话的声音也是恶狠狠,“少他妈的在我面前说屁话!要打就打!”
那个“屁”字像是从嘴里蹦出来的,听得贺峰乐了。他伸出手拍了拍野狼的脸,突然笑得很邪恶,他轻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打死你。”
野狼并不领情,一口血水朝贺峰喷去。
贺峰侧脸一躲!
“呵,”他冷笑一声,一个巴掌“啪”的一下甩了过去,他附在野狼耳边道,“你怎么这么心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让一个人死,一点都不有趣。让一个人恶心地活着,那才有意思。”
说完,贺峰起身,睥睨着眼前不知道是被打蒙还是被贺峰的一席话惊傻的野狼。他如同草原上鏖战胜利的狮子,威风凛凛,向所有人宣布——
“以后地狱天堂这条街,我说了算!”
话音落,场馆里先是安静了几秒,而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贺峰因为这一“战”,正式成名!
“后来呢?”倪姝追问道,她倒是认真听起了故事。贺峰说的内容有点像她小时候在电视上看的电影里的剧情。虽然知道现实里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但至少现在她的生活里暂时还没有出现过贺峰所讲述的那些。
当然她所经历的,贺峰也未必经历过。
听到倪姝的追问,贺峰淡笑着看了她一眼。两人明明是来球场打球的,放着好好的球不打,却说起了故事。
倪姝觉得贺峰的故事要比高尔夫有趣多了,所以她宁愿听贺峰讲故事,也不想挥着总是打空的球。
而贺峰愿意提到这件事情,自然也是为了方辙。他放下球杆,手指向了高尔夫球车,“过去,坐着聊吧。”
倪姝点了点头,两人之间因为这场交谈变得相熟了起来。
坐上高尔夫球车后,倪姝对守候在一旁的经理和工作人员道:“你们先去忙吧。克瑞斯,有事我再叫你。”
“这……”克瑞斯有些为难。在招待倪姝和贺峰之前,他提前接到了林司南的电话。电话里林司南告诉他,“待会儿倪大小姐要去你们那边,她还带了一位客人,你一定要招待好他们,寸步不离,尤其是那位客人。”
说是招待,其实又是变相的监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要听下来记下来,回头林管家问起的时候才能答得上来。现在倪大小姐要把他们支开,这让克瑞斯有些头疼。他想说些场面话继续留下来,但倪大小姐却不给他机会。
“快去吧。你在这里,我和贺总倒不好说话了。”她说这话时声音软软的,有点娇羞,克瑞斯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点点头,应声道:“好的。”只是他的目光故意向贺峰飘了飘,倪姝多么聪明一人,又怎么会看不明白,笑着说道:“放心吧,回头我会亲自跟爷爷说的。”
有了这句保证,克瑞斯不再多言,躬身离开。
工作人员走后,偌大的球场显得更加空旷,除了风声便是轻淡的呼吸声。
贺峰问:“你为什么要让他们走?怕他们听到不该听的东西?”
倪姝歪了歪头,闲聊般轻描淡写,“没有什么该不该听的,有些话,不是不该听就听不到。”
“……”
显然,倪姝的回答又一次让贺峰觉得意外,他看着倪姝的目光认真且好奇,“小小年纪的你,说起话来怎么比我这个四十有余的人都要老成。嗯?”
“有吗有吗?”她吐了吐舌,模样看起来俏皮又灵动。秋日的阳光打在那张粉嫩的脸蛋上时,贺峰的心微不可听地紧缩了下。
不知怎么,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形容——“百变小魔女”。虽然有点土土的,但是他觉得这五个字太适合倪姝了。
方辙就是这么被她吸引的吧。
明明看起来像是高不可攀的圣洁玉兰,但其实也有很多藏起来的坏心思。沉默的时候如同耐人寻味的文艺电影,狡黠时又似一根羽毛轻挠着人的皮肤,撩动得人哭笑不得。
贺峰轻吐一口气,无言地点点头,默认了倪姝方才的那句话。
一片落叶袭过,他继续刚才未说完的故事——
“疯子在地狱天堂赢了野狼”,这个劲爆的消息如秋风扫落叶般在地狱天堂附近传了个遍,就连垃圾箱边找食物吃的狗听到都抬起头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