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了那尊位问询,座下诸臣却是瞬间静寂,场间众人都是四顾相看,有时偷眼瞧着那座上红袍郎君,只是不作声。忽听得那辅闫太阿站了出队伍,只见得那臣子恭身拜道。
“陛下,老臣还是昨日请奏,古人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今陛下欲立秦无易为凤仪宫尚书,实为渔色误国之举,臣惶恐上陈,惟愿陛下收回成命,亦或者…忝立秦家小女为尚书一职…为天子掌书事,实不可不察也!”
闻听那闫太阿奏言,张秦忆眼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晦色,喉头滚了一滚,只是依旧敛眉侍立,如在事外。
呵呵,陛下还真是…煞费苦心…
自那下方臣工之中,赵光远只在那红袍人随驾登阶之时看了一眼,竟然还是个受了伤疤的怪人,再着眼看着这朝堂闹剧,却是早已其乐融融了起来,只顾想道。
陛下总想着朝臣为手足,左右为耳目,却如何到如今这般死气沉沉的朝堂,倒不若当堂问个谁反对,谁不满,只管拉出来斩了便是,却还算爽利…
赵光远正自腹议,却忽地感觉一阵目光灼灼看了过来,他不禁抬眼,却只见得那尊位旁的红梅锦袍官人,正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赵光远不禁皱眉,兀自低了头去,敛眉并不回应…
见那下的赵氏公子这般谨慎自审,张秦忆便收了眼眉,这般清绝独立的长公子,想来便是那不久前下了狱的赵辅之子罢…
倒是个良人,只是…像块凿不烂的顽石…只怕…迟早是个自误…
一场朝堂便在杂七杂八的议论中一一敲定收了尾,现而今,才算是应了那陛下心意,许得个双凤呈祥的意趣,披红戴翠之日,却是定在了那初九时候…
一众文臣武将便在喧哗中散了朝,秦小可兀自跟在张秦忆身后,只是敛眉相随,着一身锦凤绣衫,宝青直缎…
陈陆吾方回了绮园歇息,便见得一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喊道。
“陛下,边关急报!急报!”
闻言,陈陆吾自顾沏了盏茶,问道。
“何事惊慌?”
只见得那信使却是一头跪倒在地,作声道。
“陛下,当前北旻陈兵青州狗儿乡,由那善子夫领兵,现下已是大军压境了!”
闻言,陈陆吾不禁想起了月前端午北旻遣使入朝之事,便冷了眉目作声道。
“呵呵…如此贪得无厌,先帝入敛不出半月,这群北蛮便迫不及待来争食了…”
待放下了茶盏,陈陆吾唤了那一旁花卿过来,说道。
“花卿,去传…兵部尚书戚扬…”
“是,陛下…”
待遣散了旁人,陈陆吾看着手中茶盏,不禁喃喃道。
“却不知…这北旻…哪儿来的自信…”
陈陆吾自顾用手一下一下地点着桌案,眸中若有所思…
…
……
是夜,天色晦暗。
凤仪宫门墙之上,一只夜猫窸窣着声响,紧着步子走过墙头,微弱的院火照着身影耸动,如鬼如魅。院内流水兀自涌动,波纹诡谲间,荡出了层层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