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什麽都不记得瞭,像一张白纸,那也好。隻要你是我的,永远陪在我身边,我什麽也不在乎。
此时的祁遇俨然堕落,从前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现在他愿意为瞭乔松月,从神便成人。
“乔松月,你别记起从前。你爱现在我吧,我也会一直爱著你。”
想要杀死沉枝砚的是祁遇,他早就知道沉枝砚是水镜。秦傢的祭祀需要水镜,如果祭祀者没有水镜,那他就无法从灵的身上汲取生命,通灵万物。后果就是他需要以身祭天,短命早死,重病缠身。
本来这次祁遇隻要杀瞭沉枝砚就可以带走水镜,没想到傅乘光却扰乱瞭他的计划,更没想到的是乔松月会出现在那。
倘若乔松月没有在那,祁遇有千百种办法带走水镜,可因乔松月来瞭,他害怕伤到乔松月。
祁遇轻轻的把头磕在乔松月的发顶,他的声音绵软缠倦,深情而又虔诚:“阿月,我该拿你怎麽办。”
乔松月与祁遇已经来瞭南海市半年瞭,秦傢的祭祀大典临近,两人不得不回去。
当乔松月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忘记瞭自己为什麽要来到南海市,也不记得傅乘光是谁,沉枝砚是谁。隻记得祁遇,是他的爱人。
“阿月,你在想什麽呢?”“傢主派来的人已经外面们等瞭很久瞭,我们走吧。”
乔松月坐在窗边,他看瞭好久碧绿的梧桐。心裡不知为什麽,是空的,就像失去瞭什麽东西,被人从裡面挖瞭一个洞。
“嗯,走吧。”乔松月心不在焉的跟著祁遇离开,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看见瞭一个穿著蓝白校服的青年,那人神色清冷,一双眼眸竟是翠绿色的。
好漂亮,像他很久以前在挪威森林的冰面上看见的那抹被冻结的绿。
乔松月看著他,那人也转头看瞭过来。可此时车子已经开始奔跑,身后的少年被甩开的越来越远,逐渐的消失在瞭街头。
夏天,一个富有生机而满眼翠绿的季节。
所有的生物都是健壮而蓬勃,可没人能在乔松月的身上看见生气。
“祁遇,你要去哪?”乔松月和祁遇回瞭秦傢老宅,在上京。
刚下车,就有一衆人前来迎接乔松月。他们早已知道乔松月是秦傢未来的傢主,秦以歌钦定的继承人。
各傢为瞭利益皆分分前来巴结乔松月,以求在日后能够与秦傢在生意上有所往来。
身体孱弱的乔松月在此时隻觉得疲倦,他退一步甚微躲在祁遇的身边,祈求能够带给他一丝安宁。祁遇见此三言两语强硬的让那群知名谋利的退却,为他的少傢主让出一条空旷大道。
在衆人的注视中,祁遇搀扶著乔松月走进老宅的大门,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乔松月累的沾床就闭上瞭眼,他拽住祁遇的手,就像是没有安全感的雏鸟,需要人的庇护。
乔松月小声的祈求著:“你别走,陪著我好不好。”
“我一个人睡不著。”
乔松月潜意识的觉得,他应该依赖祁遇。因为祁遇陪伴著他长大,看著他一步一步从少年变为青年。他知他懂他,他想要什麽不想什麽,祁遇无一不知。
或许在这步步为牢的阴暗老宅中,祁遇才是他唯一的依靠。
祁遇坐在床边,他温柔的看向乔松月。他将自己的手送到乔松月的手边,让他一直牵著。
此时两人的位置仿佛发生瞭变化,祁遇变成瞭饲养者,而乔松月变成瞭那隻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有祁遇在身边守著,乔松月很快就睡著瞭。他在睡梦中呢喃:“祁遇,你别离开我。”
睡梦中,他的世界是白色的,脚下是温凉的湖水。他躺在湖心的中央,祁遇就在他的身侧一直陪伴他。仿佛天地融合,他们在很久之前便是彼此陪伴。
在乔松月睡下不久后,秦傢的老夫人让人请祁遇过去。
在离开之前祁遇给乔松月掖瞭被角才走。
敞亮的厅堂中,一位近乎六十岁的老妇人端坐在太师椅中,她一手拄著隻翡翠手杖,一手撑在茶几上,静静地等著祁遇给她行礼。
“澜岸夫人。”祁遇弯下腰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头是垂著的,这个礼做的著实漂亮。
澜岸扫视瞭祁遇一眼,便开口让他起来。
随后又问:“水镜,带回来瞭吗?”
我允许你们碰他瞭吗。
“没有,水镜被傅乘光带走瞭。”祁遇轻声开口,厅堂之中空旷无声,就叫一滴水落下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澜岸听后,漂亮的细眉先是微微一拧,随后开口让门外的两个守卫进来。
“云缨,飞歌,你们两把祁遇带下去吧。”
“明天的祭祀,你就不用去瞭。”澜岸摩挲著光滑的手杖,指尖豔红的豆蔻彰显若影若无的戾气。
一向敬重秦傢老夫人的祁遇在今天却难得反驳出声:“水镜失踪与少傢主无关。”
“没有取回水镜也是我的失职,这些与少傢主毫无相关。”
“夫人请让我明日陪同少傢主一起参加祭祀大典。”祁遇弯下腰祈求澜岸能够再次给他赎罪的机会,可没想到澜岸都没看他一眼,隻是继续打量著手中的翡翠手杖,她示意云缨、飞歌两人强行带走祁遇。
可是祁遇这次并不打算妥协,他自出生就被秦傢掌控在手中,十年,二十年。他就像一隻被锁住的鸟,有属于自己的翅膀却不能飞向囚笼外的世界。
他总是被人控制者,去执行那些他根本不想执行的任务。而那些任务却总是充满危险和致命的,多次他重伤昏迷,流血不止,秦傢的人仅仅是把他送进医院后便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