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枝砚抿紧瞭苍白的唇,他的嘴角又开始渗出血液。沉枝砚毫不在意的擦干嘴角的血液,反手握住瞭乔松月的手腕。
他拉住乔松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乔松月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裡没有心跳。
乔松月微微张开瞭唇,他的眼神开始动摇:“你为什麽没有心跳。”
“傅乘光说的难道是真的,你是水镜?”
沉枝砚死盯著乔松月的眼睛,他的眼神冰冷,执拗。最后回答乔松月:“对,我是水镜。”
“所以我不是人,我是怪物。”“那你会害怕吗?”
沉枝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他一动不动用力的握紧瞭乔松月的手,让他的手心紧紧的贴上自己没有心跳的胸口。
他的眼神漆黑的可怕,仿佛隻要乔松月下一秒说:害怕。他就会化作怪物将人吞入肚中,化成骨水。
乔松月眨瞭眨眼睛,他反问沉枝砚:“我什麽要怕你。”
“你杀过人吗?”沉枝砚摇头。
乔松月突然一笑:“呵,那既然你没有杀过人,我为什麽要怕你?”
沉枝砚下意识的回答:“我是怪物。”
“你是怪物又怎麽样呢,你会吃瞭我吗?”
沉枝砚愣住瞭,他审视著乔松月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他说谎的破绽,最后若发现乔松月是真心地。
他真的不怕自己。
沉枝砚缓缓松开瞭乔松月的手,他垂眸又问乔松月:“那你会杀瞭我,带走水镜吗?”
乔松月思索片刻,他说:“我要带走水镜,就必须杀瞭你?”
被当做透明人的傅乘光这时开口:“水镜就是沉枝砚,沉枝砚的原身就是水镜。”
“你想拿走水镜就必须杀瞭沉枝砚,剖开他的胸口,取出他的心髒。”
乔松月沉默瞭,他闭上眼睛,缓缓的叹瞭一口气:“我不会带走水镜。”
“我不想杀你。”
这下沉枝砚彻底愣住瞭,他张开的唇又闭上,最后又张开:“你来找我,对我好,都是因为我有水镜吗?”
乔松月摇头:“不是,我对你好,仅仅是因为你。”
或许一开始他是有意接近沉枝砚,故意的对他示好。可渐渐的有一种莫名的感情在他脑海中浮现,像青松的根系遍地生长。
“就这样吧,我先离开瞭。”乔松月觉得胸口疼痛,他的喉咙发紧难受的要命。等到他离开筒子楼的时候,在巷口尽头突然就跪在呕出瞭一口黑血。
外面的天已经黑瞭,盛夏已经到来。碧绿的梧桐交织生长,落在地上一片一片繁盛的树影,生命力在这个热烈的激烈蓬勃向上。
而乔松月就像将要死在盛夏的蝴蝶,他无声无息倒下,在空旷静谧的夜无人而知。
直到深夜降临,寂静的公路上一道高大的身影怀中抱著一个安静的青年。
在街道尽头,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
——
“额,胸口……好疼。”乔松月从昏迷中醒来,他的胸口任然存留几分疼痛,像是裡面的淤血还未吐尽,它们积攒在一起裹挟著心髒。
乔松月捂住胸口,他难受的将头埋进被子裡,可是才刚躲进去,就有一隻温凉的手握住他纤细的腰肢。
“还难受吗,那我抱著你吧。”祁遇掀开薄被的一角躺在瞭乔松月的身边,他将乔松月抱在怀裡,让那瘦骨嶙峋的背紧贴著自己滚烫的胸膛。他的下颚抵在乔松月的颈窝,那裡凹陷的很深,可却有一种淡淡的花香,仿佛是从青年的皮肉中由内而外的散发而出。
是祁遇回来瞭,乔松月睁开瞭眼睛,他伸手握住祁遇放在他腰上的手,攥在手心。防止隻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缓解他的疼痛。
乔松月从醒来的那一刻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混乱,就像瓷盘中的色彩被人打碎瞭,乱七八糟的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原本的颜色。
乔松月觉得自己的大脑可能要炸开瞭,他突然有瞭好多陌生的记忆。祁遇的脸不断的与傅乘光的脸重合,他们身后的荆棘缠绕著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裡睡著一个人,那个人的脸让人看不清。
乔松月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的额角渗出瞭许多冷汗,喉咙中不断传出低哑的哭泣声。
祁遇抱著他,将自己温凉苍白的唇贴在乔松月的侧脸,然后眼睛,鼻梁和眉心,却从未吻过他的唇。
祁遇将乔松月翻过身,面对面的看著对方。他的脸色也是苍白的,比起乔松月更加的病态。他诱哄著乔松月让他放轻松:“阿月,深呼吸,慢慢的。”
“对,慢慢的呼吸。”乔松月跟随者祁遇的指示,慢慢的深呼吸,然后吐息。当他情绪开始恢複平静的时候,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要相信他,他是个骗子!”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是两个人。一个傅乘光,那另外一个是谁!
乔松月的太阳穴一阵刺痛,他环著祁遇的手一下子收紧,手指扭曲的张开又闭上。
祁遇看著乔松月这幅模样,心都碎瞭。他狠下心用指甲划开瞭指腹,用带血的指尖摁上瞭乔松月的眉心骨。
乔松月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烧瞭起来,将他屠戮殆尽。最终在痛苦中乔松月再次陷入昏迷,他的脸上满是泪水,眉心的那抹鲜血格外刺眼。
祁遇抱紧瞭怀裡的人,他不停地吻上乔松月的眼睛,难过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我真的不能让你想起来。”
如果你恢複曾经的记忆,你就会知道我的卑劣,你会远离我,讨厌我,憎恶我,甚至恨我。我接受不瞭这个结果,我隻能让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