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一修,平时没空打理,正好最近镖单少。”孙哥说。
“这是什么花?”
“不知道。”
穆厘啊了一声,“孙哥你不会连这个是不是花都不知道吧?”
“不是花我干嘛还修剪?”孙哥笑了笑,“走镖的时候路边看到的,觉得好看就移栽回来了,名字叫什么不知道,前面养了好几次没养活,就这次看着还成。”
现在只是叶子跟枝干,穆厘对植物也不太懂,除了那些比较常见的还能知道个大概,别的就是两眼一抹黑。
孙哥看了他一眼,“今早见你和林公子出门,送林公子去书院?”
穆厘弯了弯眉,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太厉害,“……啊,是啊。”
孙哥手一顿,瞟了他一眼,没说话,笑容了然。
穆厘拿起一片被剪下来的树叶,捏着根转了几圈,“锦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游船、皮影戏、戏曲、飞花令、说书、杂耍、傩戏、放花灯,挺多的,就看你和林公子想做什么了。”
“怎么就和……林同学了?”穆厘有些不好意思,“指不定就我自己去呢?”
孙哥说:“厘哥,你不擅长说谎的话,千万不要硬说,这样容易露馅。”
“……”
孙哥把花修剪好,抱着盆栽起身,走前说了一句:“要干点什么早点干,再过三天咱们又得出发了。”
干点什么……谈恋爱到底要干点什么?
靠!不知道,随便了。
成道书院放学的时间向来准时,基本上只要鼓声一响,夫子立即停下宣布下课,学生们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就是今天有点不一样,以往慢吞吞得犹如蜗牛上树的林以玖,破天荒第一个出讲堂,他走得太快,路过夫子行礼的时候,惊得夫子差点忘了怎么走路。
林以玖没有背书箱,走得飞快,来到书院大门的时候,书童才刚准备开门。
书童不由得愣了一下,说:“林公子今天这么早?”
“嗯,有急事。”林以玖温和应道。
“倒是难得。”书童呢喃了一句,连忙把门打开。
门一开,就见林以玖飞快地跑了出去,和外面那位红发的少年相拥了一下,随后两人一道步入雪景里相携而去。
书童:“原来是急着要见朋友啊……倒是稀奇。”
一天没见,彷佛一年没见,两人同步走在街上,均是目视前方,面上带笑,手臂粘着手臂挤着走,就跟冬天挤暖一样,披风下的两只手紧紧牵着,牵到林以玖的掌心不再冰冷都没有放开。
直到来到秦戏园门口才松手,秦戏园在锦城不算最火的戏园,但是最别致的戏园,内里有三层楼,一楼大堂,喜欢热闹的看客会选择一楼,二楼每一桌都有竹席间隔,有一定的隐蔽性,三楼便是独立厢房。
穆厘去接林以玖之前就来这边预订了三楼的位置,观景好,主要是厢房舒适,也不吵,而且按照林以玖的性子,这种隐蔽性好又偏僻的厢房是他的最爱。
厢房不大,房间的窗户附近立有一扇屏风,即使是对面房间的人也看不见这间房发生了什么,这隐蔽性,简直了。
伙计带着二人进房,一一介绍了秦戏园今夜唱戏的曲目,穆厘预订位置的时候就订好了菜,不过伙计还是照惯例询问了一句,“二位客官可还要选菜?”
林以玖拿着竹筒签子在看,穆厘拉着坐垫挪到他身边,挑了几条签子出来,说:“我之前选了这几样,你再看着加。”
林以玖看了一眼,又添了两个,还挑了一小壶果酒,今天是个值得喝酒的日子。
等着上菜的间隙,不知怎么的,突然安静了下来,此时还没到开场的时候,周围声音大多是看客们在聊着今夜的曲目,但因为离得远都不算大声,远处有声音,近处一旦安静,就显得很明显。
穆厘想挪回去,又觉得这个动作是不是太奇怪,他没想好要不要挪的时候,一旁的林以玖忽然抓了一下他撑在坐垫上的手。
穆厘一愣,“怎么了?”
“阿厘的手暖暖的,不像我,总是……”林以玖垂首皱眉,有些苦恼地说:“凉凉的。”
“手冷啊?”穆厘闻言立即抓住他的手,“那我给你捂捂。”
其实没有很凉,毕竟他们旁边有火盆,整个厢房里,还算暖和,不过穆厘还是把林以玖的两只手都攥在手里,一上一下给他捂着。
捂着倒是没什么,就是动作有点傻……
傻得有点尴尬了,穆厘盯着两人的手,互相交迭,干咳一声,眼神到处乱飞,飞来飞去,没个去向。
林以玖忽然低声笑了一下,狭小的空间,笑意容易填满。
穆厘定了定眼神,掩饰性地问:“笑什么?”
林以玖上身向前,下巴靠在穆厘的肩上,在穆厘耳边低语:“男朋友牵着我的手,我害羞了。”
“……”穆厘脸颊迅速泛红,这明明是捂手!
“男朋友。”林以玖又轻声念了一遍,三个字,念出来,富有节奏。
“咳……嗯。”穆厘被他这么一念,总觉得这三个字有点偷情的意味,特别是厢房里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火盆的火烧得过于旺了。
“咿——呀!”
这时,楼下开场了,随着开场的吟唱响起,厢房的门也被敲响。
“客官,上菜咯!”
穆厘松了一下手,说:“进来。”说完想挪回去,这时房门一开,外头的冷风都跟着几名上菜的伙计进来了,穆厘余光瞟到林以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