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也不是个傻子,这种句话得罪两个人的事儿哪里会干?
再一个,二爷手艺确实挺好的,他只是不像福旺那样,马屁精转世,拍马屁的话张口就来罢了。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出来,咱们让阿笙少爷还有方叔评评理呗!”
“这还用得着阿笙少爷评理么?这不摆明着你断章取义么?“
“我怎么就断章取义了?”
两个人吵吵嚷嚷,屋外,传来小孩子嬉笑、玩闹的声音。
这个时候,没有战火纷飞,也没有生离死别,只有寻常日子的喜乐温馨。
“行了,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斗嘴。这么闲,就过来帮忙摆盘,阿笙同二爷两人还没吃晚饭呢。”
谢放同阿笙都习惯了福禄、福旺兄弟两人吵嘴了,陶管事在餐厅里头听见福禄、福旺兄弟两人拌嘴,便从餐厅里走出,喊两人进去帮忙。
听说二爷同阿笙两人还没吃晚饭,两人这才停止了拌嘴。
方庆遥注意到,福禄、福旺两人拌嘴时,二爷半点不悦的表情都没有,相反,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副包容模样,这哪里是主子待下人的态度,分明是当成了自家人。
方庆遥从前便知晓二爷是个谦谦君子,只是以往都是拿二爷当贵人看,后来知晓阿笙同二爷的事,心里头便五味杂陈。这会儿又有些不大一样,是越看,越觉着阿笙挑人的眼光确实极好——
多少有点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意思在里头,只是方庆遥自个儿没发现。
…
“多谢二爷,多谢方老爷,多谢方掌柜的……承蒙诸位这段时日的照顾同收留。”
“几位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我们就只能给各位爷磕个头了。”
“使不得,使不得,还请各位快快请起。”
繁市的防空警报三日未再响起,这段时日暂时宿在小洋楼的几乎人家便计划着出城,特意同谢放、阿笙他们辞别。
这几日,谢放同阿笙他们又提供住的地方,又是提供吃的,谢放还专门让人送了被褥、棉被,大家伙感激不尽。
谢放一个人扶不过来,忙让福禄、福旺他们将大家伙给搀扶起来。
方庆遥、阿笙也赶忙将人扶起。
老百姓实在,还是让几个孩子切切实实地磕了个响头,走时,也将院子收得干干净净,生怕会给帮过他们的几位爷添麻烦。
如此,又过了几日,繁市上空皆未再响起防空警报。
报纸报道,各方大使馆联合施压,就西方同东洋人就繁市的利益切糕达成了一致协定,东洋人暂停开火,当局派人在协议上签字。
消息传到各界,自是骂声一片。
“可恶!这帮土匪,侵略咱们的国家,还拿咱们的土做人情!”
“有什么法子?当局软弱,不敢同东洋人开战,只怕咱们啊,又要步北城的后尘!”
“可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长庆楼,客人们一面看报,一面咒骂。
自打繁市暂时回复了太平,长庆楼也便恢复了正常营业,是繁市商会的意思,为的是好让繁市的经济快点回轨道。
长庆楼恢复营业的当日,生意不比从前,不过相较于其他酒楼,生意算是好的了。
毕竟,才经历过炮火的洗礼,像是长庆楼这样的大酒楼恢复营业,便是大家伙的定心丸。
后几日,生意渐渐地好了一些,不过教鼎盛时期,自是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嘘,小点声……东洋人现在对舆论可看重,要是被听见了,咱们都要被抓了去。”
“怕什么?在自己的地盘上,连说话都不许了?”
方庆遥听见客人的议论,同阿笙气愤地道:“咱们这回算是着了那卢会长的道了!说什么若是咱们长庆楼恢复营业,各行各业瞧见了,便会提振一些信心。好么,原来他们是用卖了国家利益的来换得的一时苟安!”
阿笙心里头自是气愤当局的所作所为,可眼下,也唯有先安抚爹爹。
他轻抚爹爹的后背,“您消消气。卢会长是商会的会长,自是得为繁市的经济考虑。再一个,咱们在家是衣食无忧,可咱们的伙计还需要这份工来养家糊口呢。”
果然,方庆遥一听,叹了口气,“你说得也在理。可我就是,就是气不过!还有那般东(洋),唔——”
阿笙及时地捂住了爹爹的嘴。
因为他余光瞧见,一群身穿土黄色军服的东洋士兵簇拥着一位军官走了进来。
那军官一走进店里,便手指着柜台后头的阿生同方庆遥以及店里的伙计们,“你,你们,全部都,给我出去!这里,是我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