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我知道你说什么,”沈北陌哈哈笑着打断他的话,调侃着道,“我可不会为你委屈我自己。”
“第一,天缅只是退兵,并未永除后患。”
“第二,神策军跟随我多年,如今收编大楚,分崩离析,被打散闲置各处,壮志难酬,我于心不忍。”
贺霄的神情安静下来,从这短短的几句话中,找到了新的希望。
“我是不会回去做什么劳什子王妃了,不过呢,我也确实有些新的思路要与你约法三章,本来准备回去看看战局再说来着,既然你这么心急,索性就先把话说开也行。”
沈北陌眼里有浅淡笑意,贺霄听到这,基本已经能大约猜到她要说什么,他眼中的光重新亮起,有种柳暗花明峰回路转的期待:“你说,我听着。”
“第一,王妃病逝,我会以沈北陌的身份重回军营,我要重整神策军,至少在目前除了我,他们不会真心听从其他人的号令。虽然我也不知能做到什么份上,后面的我管不着,不过至少,将他们从被管制的泥淖中拉出来吧。”
沈北陌竖起两根手指,接着道:“还有第二点。”
“到时候倘若我想走,随时都能走,你不得加以阻拦。不过我要走谁也拦不住便是了。”
贺霄唇角彻底笑开:“当然,没问题。”
沈北陌跟着一道露出些笑意,动了动脖子,懒散道:“那就先这样说,走了。”
“来了。”
贺霄步履轻快追了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
正文完
番外(1)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沈北陌在大楚军营已有两年有余。
起初楚乾帝对这位前南邵名将也算颇为忌惮,但在大楚与天缅的这场持久战中,沈北陌功不可没,一步步向楚乾帝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与诚意,神策军散落的部众也在她的一次次战功中慢慢齐聚。
原本一切都在朝着她预期的方向进展着?,结果这一年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时候,一纸听封的诏书,将她从边陲军营给召回了京城里。
入京这日?,一众将领骑着?战马,沈北陌一身银红软甲,头戴恶鬼面,那一头栗色长发束成高马尾,挺拔纤长的身形英姿勃发,街头巷尾的百姓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神兵千机伞’的主人,纷纷以惊艳的目光驻足仰望。
“那个就?是沈北陌吧,听说她的伞会咬人,可邪门啦。”
“哈哈,你吃酒吃糊涂了吧,伞怎么?会咬人?”
“真的!你看?,她马囊上挂的那个是什么?,乌黑乌黑的,是千机伞吗?长得也不像伞呀。”
沈北陌此前在南邵的时候就?已经声名远播了,这两年在大楚军营里更是招蜂引蝶,起初来找她切磋比武的不在少数,无一例外都被千机伞给折服,于是乎在军营这种崇尚武力的地方,沈北陌靠着?拳头给自己打出了相当?不可忽视的地位来。
李恪骑马跟在后面,见前面那女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懒散样,忍不住拉着?缰绳凑上前去,着?急道:“诶,你真就?这么?进宫啊?你怎么?看?起来一点没在怕的。”
“怕什么??”沈北陌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
“怕什么??”李恪不可置信她的心怎么?能?这么?大,“你是真不怕死啊,皇宫可不比军营,你耍耍混没人能?摘你面具,那陛下要是命令你脱了这玩意,你还?能?抗旨不成??”
沈北陌轻笑?道:“反正当?初是贺霄向皇帝禀告嘉宁郡主病逝的,你二爷都没着?急欺君之罪,你先急上了。”
李恪作?为为数不多知道实情的人,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正是因为这一个两个的都四平八稳,反倒是他这局外人从听到圣旨内容后就?开始担心得睡不着?觉。
沈北陌又睨了他一眼,这毛头小子这两年个头窜得快,身板在军营里操练得也是相当?结实,之前二人身形还?看?不出太大差距,现在俨然明显是要比她壮上一圈了。
“行了,瞎操什么?心,宣旨的那都是太监,再说要真万一被你们那陛下起了好奇心,我也有对策。”沈北陌有些好笑?他这急性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轻薄的假面皮。
李恪的眼睛霎时间就?给定住了,“这什么??”
他伸手想去拿,沈北陌却是只给看?了一眼便收了回去,“去,别乱摸。”
“诶,这是不是那个什么?易容术的面皮?这时武林里的的东西啊,你哪弄来的?”李恪还?没看?真切,眼巴巴地直往她胸前看?,后知后觉道:“二爷给你弄的?好啊,怪不得你俩这么?稳当?。”
“你起开,骑马呢,别在这碍事。”
大楚皇宫比三年前中秋宫宴那时候没什么?太大变化?,沈北陌此番作?为武将入宫,身上的武器行头都得在大内卸下暂存,太监将面圣的规矩都一一告知以后,瞧着?她脸上那狰狞的恶鬼面,提醒道:“沈大人,您这面具,怕是得摘下来。”
“为何?”沈北陌反问。
“这面具瞧着?戾气?深重,戴到陛下面前,实在有失体统。”
沈北陌原本也是有所准备的,在哪揭下都一样,便也没为难这办事的公公。
结果她正欲取下恶鬼面的时候,楚乾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总管进到殿中来,一甩拂尘,含笑?道:“还?请沈大人在青云殿稍候,陛下还?在御书房议事,特命御膳房先送了些果子点心过?来。”
他身后的几?个宫女将托盘放在了桌上,沈北陌扫了眼,揖手道:“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