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冬九又细细回味齐玉成方才的话,惊觉他定是要做出什么行动来,毕竟一直躲躲藏藏的尹荀都现身了。但是巫慈知道吗……而正巧现在临天门之人又在休鹤楼中,若是临天门盗取守印,他正好有借口攻下临天门。
巫山人还待在临天门……
巫冬九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对是错,她对这些实在谈不上敏锐。待巫慈又来寻自己时,她再将这些告诉他便是。现在巫冬九是真要去陪沈佑安,昨日她便应下。
可是侍女告诉巫冬九,沈佑安没有待在屋子里面,现在正在假山湖水那边散心。于是巫冬九又走去寻沈佑安的身影,可令巫冬九吃惊的是,巫慈竟然也在沈佑安的身边,沈佑安还满眼温柔地盯着他。她一瞬觉得沈佑安已经认出巫慈是她的孩子了。
“母亲。”
巫冬九急匆匆地走过去,内心一时间格外复杂。她既希望巫慈能够和沈佑安母子相认,可也不希望巫慈谋划已久之事失败。
沈佑安牵过巫冬九的手,朝她柔和笑道:“小九,这是巫先生。”
巫慈直勾勾地盯着巫冬九,不管巫冬九怎么对他挤眉弄眼都不移开视线。
“沈夫人,我和阿九认识。”巫慈笑道,“关系也算得上亲和。”
关系亲和到昨夜两人甚至躺在一张床上,难舍难分。
“对……对。”巫冬九心跳快得无法言语,“之前,之前巫慈是我的表兄。”
“表兄?”沈佑安并不知道巫冬九以往的生活。
巫冬九点点头,随后扶着沈佑安的手臂朝远离巫慈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向沈佑安解释她与巫慈的关系。
听到后来,沈佑安突然发笑,拍拍巫冬九的手背说自己有些困乏准备回屋睡觉。临走之前,她还特意嘱咐巫冬九好生带巫慈在府上转转。
目送沈佑安离开之后,巫冬九转身气鼓鼓地朝巫慈算账,“你方才故意在母亲面前说那些做什么?”
“母亲。”巫慈含着笑,“喊得这般顺口。”
巫冬九顿住片刻,随后低声道:“沈夫人她……很好,是个温柔至极的女子,她很爱她的孩子。”
说最后一句话时,巫冬九抬头盯着巫慈,企图在他面上找出丝毫不对劲。可巫慈眉目依然温和,甚至还轻声道:“的确,她待你很好。”
巫冬九暗地叹气,不再与巫慈谈论这件事。
“巫慈,今日我可能瞧见尹荀了。”
巫慈毫不意外地点点头,“尹荀前两日便从巫山回来了。”
闻言巫冬九猛地看向巫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毕竟一直有人帮我瞧着那边的动静。”
巫慈到底是心软,崇蕴和徐月寻他是一个也没动。待徐月寻眼睛治好之后,巫慈便让崇蕴待在顺河镇。他知道尹荀想要知道他的消息,那定会去巫山寻哀弄村。
起初他想若是崇蕴不够听话,狠心将两人都杀掉便是。可是崇蕴倒是出乎意料的忠诚。
借着假山的遮掩,巫冬九将方才在书房内发生的事完整地告诉巫慈。
这次巫慈依然没有什么意外,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本是想直接盗取守印,可是后来转念一想,守印或许也算不上什么。这世间的规矩,都是强者所制定。
当临天门的实力到达顶峰时,有没有这枚守印,都不会被江湖所轻视。反倒是盗取守印,便会像阿九所猜想的那般,让休鹤楼寻见理由来攻下临天门。
“巫慈,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免得我整日提心吊胆。”巫冬九面上虽是含着笑,但话语中无不是讽刺。
巫慈当然明白巫冬九的意图,他轻笑道:“阿九不必提心吊胆,在休鹤楼吃好喝好睡好,等我接你回家便是。”
回家……听见这词,巫冬九神情忽然僵住,她每时每刻都在思念哀弄村的生活。她想念山林中穿梭,想念同碧珣在春日择花,甚至想念阿曼的责骂……
“回哀弄村吗?”
巫慈默了一瞬,随后才道:“阿九,以后临天门会成为我们的家。那里会有阿蒙、阿蒙父、碧珣,有每一个你在乎的人。”
巫冬九没有立刻回答,她突然想到其他许多生活在临天门的人。
“那她们呢?”
巫慈伸手捏住巫冬九的鼻子,“我是什么大坏人吗?那里依然是她们的家。”
巫冬九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光怪陆离的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直到身后传来声音,她才转过身看去。结果瞧见‘她’竟然和巫慈在雪地里嬉笑打闹。
而‘她’瞧起来不过也才十五六岁。可是巫冬九想不起来那时候的自己会和巫慈如此玩闹,她印象里她讨厌巫慈,瞧见巫慈那是避之不及。
下一瞬,前方的画面像是镜子般产生如蛛网的裂痕,随之而来的是另一幕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她’坐在高高的枝桠上,垂头和巫慈对视,面上笑容灿烂却又带着淡淡的羞涩之意。
“你……要做我的圣使吗?”
巫慈的神情先是一愣,随后扬起笑,朗声道:“乐意至极。”
那是巫冬九从未见过的巫慈,带着属于少年的明朗和潇洒,与现在的温和稳重判若两人。
可是还不等她凑上前细看,画面一转又来到一片火光之中。巫慈在同黑衣人厮杀中,他的身上明明大小伤不断,却紧紧护住哀弄村之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巫冬九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她感觉这些场景都真实发生过,可是她没有记忆。为什么她没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