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璋也在回信。看她进来,身上衣单,皱眉道:“夜寒,怎么不多穿些?”
李纤凝笑了一笑,“不碍事的,公公婆婆信上说什么?”
“爹无非嘱咐我任上好好做事,莫眷恋长安繁华,心浮气躁。娘唠唠叨叨的都是一些日常,嘱咐我加衣加餐,没什么要紧的事。”把信推到案边。
李纤凝捡起来大致浏览一遍,仇夫人除了嘱咐儿子加衣加餐,还嘱咐儿子切莫伤神忧愁,自悲自苦,实在在夷陵过得不顺心未尝不可告病辞官等等数语。
信尾几滴泪痕晕开字迹,足见仇夫人思子心切。
李纤凝默默把信放回。
“岳父岳母信中说什么?”
“也是一些平常家事,顺带提及阿婋休夫。”
“哦?”
李纤凝讲了罗婋的事,仇璋应和一二语,对话干巴巴,甚无意思。像两个尴尬陌生的人在说话。
草草收尾,李纤凝回了卧房,独自寝下。
早上,仇璋将书信交给长随周旺,命他送去驿站。周旺道:“整好,夫人也打发我上驿站送信,我一道送去。”
“夫人有几封信?”仇璋随口问。
“两封。”
“拿来我瞧瞧。”
周旺奉上,仇璋分别过目,一封家里的,一封写给韩杞。仇璋叫张旺等着,独自拿了两封信进书房。
家信放在一边,单独拆开给韩杞那封。
信纸展开的一刹那,仇璋赫然呆住。一问一答,加在一起寥寥二十字,他没想到会这样简单。
内容虽简单,不知为何他的心像压了块大石般沉重。
目光久久停顿在李纤凝的字迹上,甚安。甚安……
半刻钟后,仇璋将信还给张旺,独自往衙里去了。
十二月,夷陵下雪了。薄薄的一层,早上曙阳一现即融。
夷陵没有碳,夜里枕冷衾寒,醒来时手脚俱凉。素馨端来一碗姜茶,李纤凝喝完四肢略略回暖。
“用早饭吗?”素馨问。
“没胃口,等等罢。”李纤凝捂着心口歪在床头,容色倦怠。
“小姐心口又疼了?”
当年那一箭落下的毛病,逢阴天下雪,李纤凝心口就犯疼。
“歇歇就好了,你忙你的去。”受这毛病拖累,李纤凝说话慢声慢气,想当初她声音何等清脆,如珠落玉盘,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