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叶鹏程坐在外屋,迟迟没有睡觉。
日历上5月20日的字样被煤油灯映得忽明忽暗。
农机厂抛出的橄榄枝和造纸厂岌岌可危的现状,在他脑海中反复交织。
他想承包造纸厂。
造纸厂如今虽深陷困境,但在叶鹏程看来,这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遍地黄金的年代,只要运作得当,就是聚宝盆。
他在心里反复琢磨着承包的流程、未来的经营方向,以及可能遇到的困难和解决办法,不知不觉天就快亮了。
次日,叶鹏程精神抖擞地按时去上班。
年轻的身体就是好。
但造纸厂的气氛却格外消沉。
因为效益不好,工人完全没了工作的动力,都十点钟了,才陆陆续续来上班。
老严站在传达室门口,看着这一幕,痛心疾首地直摇头。
“厂子效益不好,人心都散了,好好的国营厂,怕是要完了。”
叶鹏程心里也不好受,但这更加坚定了他承包造纸厂的决心。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叶鹏程找到赵大庆,“走,请你去喝两杯,有点事儿想跟你聊聊。”
赵大庆态度不怎么好,皱着眉头说:“找我干啥?我可没工夫陪你瞎扯。”
叶鹏程也不生气,笑着说:“这事儿对你有好处,事关你妹妹上学和你母亲看病。”
到了小菜馆,点好菜,酒刚上桌,赵大庆就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
“有什么事儿赶紧说。”
叶鹏程不慌不忙开口:“我听说你妹妹学习特别好,马上就要高考了,有机会成为镇上第一个大学生。”
赵大庆听到妹妹,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但很快又黯淡下去,闷头又喝了一大口。
叶鹏程接着说:“但是,上大学得花不少钱,要是因为没钱,让妹妹跟大学没缘分了,多可惜啊。还有你母亲,治病也一直需要钱。”
“造纸厂拖欠好几个月工资,你现在根本没钱担负两项开支,对吧?”
赵大庆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抓起桌上的酒瓶,仰头灌了一大口,“那又怎么样?我能有什么办法?叶鹏程,你喊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叶鹏程压低声音,“我可以帮你,我打算承包造纸厂。”
赵大庆差点被酒呛到,“啥?个人承包国营厂?你疯了吧?”
“改革开放了,政策允许,谁有本事谁上。”
叶鹏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指着上面的报道,“你看,南方已经有先例了。只要我能让厂子盈利,县里没理由不同意。”
赵大庆将信将疑,“就凭你,一个看大门的?”
叶鹏程微微一笑,“造纸厂的问题不在设备,而是在人心。只要我承包了,第一件事就是成立保卫科,让你当科长。”
赵大庆心里一动。
他在厂里虽然横,但也没个正经的发展方向,要是能当个科长,确实是个不错的出路。
他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熄灭,“保卫科科长,说得好听,可厂里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我有办法让厂子赚钱,就像我能炸烟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