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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进山（第1页）

张氏也知道多放调料好吃，可归根结底，还是穷闹的。

寻常农家，种一年地，交了赋税，最多也就挣个三五两，刨去各项花销，能余下半两一两的就很不错了。

宋家供着个正在科考，处处要花钱的吞金兽，也就是家里壮丁多，张氏持家有道，才能撑得住。

余心莲不挣钱，用起油面来，也没底气。

她想挣钱，不为别的，就是想吃饱饭。

鸡窝里面卧着两颗鸡蛋，还热着。

余心莲把鸡蛋拿回厨房后，张氏小心收进橱柜。

大娃还小，家里有资格吃鸡蛋的，只有宋二郎。

多出来的蛋，自然是要拿去卖钱的。

一枚鸡蛋，两文钱。一个月约莫能卖个八九十文，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余心莲眼巴巴地看着张氏把柜门锁上，默默咽了口口水。

再忍忍，等把训练筷卖了钱，什么大鱼大肉吃不着？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张氏奇怪地看着发呆的余心莲：“吃了饭，你把盆里衣裳拿去河边洗了。”

此话一出，余心莲脑中警铃大作。

张氏说的河边，正是河东村与河西村中间的清水河。

河水中间很深，冰凉刺骨，几乎每隔几年就会有人淹死在里头。

若是有人在她洗衣服的时候，从背后推她一把，后果凶多吉少。

就算她侥幸爬上来，也会感染风寒。在古代，因为风寒丧命的，更是不知凡几。

她不能去。

“娘，我看见水就头晕……”余心莲揉着太阳穴，虚弱地说。

“吃饭时咋不晕？敢情我家不是娶儿媳妇，是请大神是吧？大儿媳妇刚出月子，带孩子辛苦，总是出虚汗，干不了活儿。二儿媳妇身子弱，也干不了活儿。一个个的，张着嘴，等我喂你们嘴里呗？”

张氏叉着腰骂道。

她身子干巴巴的，脸上也没肉，但一张嘴就气势十足。

不愧是能与王氏分庭抗礼的精悍妇人。

眼看着躲不过，余心莲只好答应去河边浣衣。

抱着盆出门时，她就发现奶奶王氏又在跟踪她。

清水河边，小媳妇、大姑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一边捶洗脏衣，一边说些趣闻。

余心莲特地选了个人多的角落。

可还没等她靠近，那几个人就怪异地上下扫视她，然后抱着盆上别处了。

经过她时，其中一个嘴有些凸的姑娘，阴阳怪气道：“要不说人有本事，会勾男人呢！看看人家走路扭的那个劲儿，那臀、那胯，啧啧啧……咱们正经人家的姑娘就是比不了。丽娟，你说是吧？”

另一个被唤作“丽娟”的青衣姑娘，瞧着娇娇小小的，似是不敢与余心莲对视，只尴尬地扯着凸嘴姑娘的袖子，想把她拽走。

余心莲乐了：“现在嚼舌根都不背着人啦？我是见识浅了，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正经人家，会教出来这样没教养的姑娘？若是传出去，也不晓得哪个好人家愿意娶长舌妇进门？”

凸嘴姑娘没想到余心莲会还嘴，气恼更甚，把盆重重放在地上，就想上前理论。

只听丽娟压低声音说道：“金凤，你正说着亲呢，别因为这种人出岔子。”

凸嘴姑娘这才一脸不甘地松了力气，任凭丽娟将她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