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宴在笑,九九跟卢梦卿乃至于左文敬也忍不住笑了。
满场就只有他们四个人在笑。
袁文津看着他们,脸色淡了下来:“这位小兄弟,只怕是做得有些过分了吧?”
公孙宴无所谓地看着他:“有吗?我不觉得。”
袁文津扭头去看左文敬:“中郎将,金吾卫的职责是什么来着?”
左文敬神色微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公孙宴却忽的“咦?”了一声,将视线转到了另一边去。
不只是他,九九也同时看了过去。
卢梦卿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嗐,”公孙宴挠了挠头,说:“我的对手来啦!”
就在这话说完之后,众人便见面前浮现出两团浓紫色的影子来。
九九看看左边那个,再看看右边那个,只是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当中既没有裴熙春,也没有杨学士。
站位靠前的那位紫衣学士先自出声:“尊驾在京畿妄动刀兵,侮辱朝廷官员,只怕做得过火了吧?”
这话是对公孙宴说的。
九九在旁听得皱眉,忍不住说:“那个秃子变成秃子不到一刻钟,你们就过来了,可那个姐姐在那儿哭了那么久,全家都被杀了还在被人欺负,你们怎么没有吭声?”
那位紫衣学士轻蔑地哼了一声,淡淡道:“京兆尹乃是朝廷要员,你们公然折辱,就是与朝廷作对,事态之紧要,岂能与区区一家之事相提并论?”
九九鼻子愤怒地抽动了一下,目露凶光,扭头去看公孙宴。
公孙宴目光与她对上,微微一笑,点一下头,随之拔剑。
明明是盛夏时节,京兆府门前却忽然间刮起了风,一大团连绵的乌云不知从何方用来,将这四遭堵得密不透风。
袁少尹见事不好,赶忙叫京兆府的差役去疏散人群。
左文敬见那些差役很不像样,暗暗摇头,叫金吾卫的人去做这事儿。
再打眼一瞧,却见那自称是中书令的卢梦卿也往后退了几步,饶有兴味地瞧着面前那场风云震荡的大战。
左文敬问他:“卢兄不怕吗?”
卢梦卿看也不看他,说:“有什么好怕的?”
左文敬有点明白,为什么九九会跟卢梦卿结为异姓姐弟了。
他说:“现在可没有人护着你,我要拿你,还是能做到的。”
卢梦卿仍旧没有看他,只是说:“那你怎么不拿我?”
左文敬为之默然。
卢梦卿这才扭头看了看这个年轻人一眼,想一想,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枚金印,一份告身,一起递到他手里去。
左文敬起初不明所以,接到手里瞧了一瞧,忽的原地惊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卢梦卿,后者很肯定地朝他点了点头。
左文敬的脸色活像是见了鬼。
迟疑半晌,又取了自己的官印来对照,好一会儿过去,才说:“做得跟真的一样……”
卢梦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那两样东西夺回来:“废话,这本来就是真的!”
他将金印和告身收到袖子里,转而看向前方,同时道:“年轻人,知道最好的政变该怎么进行吗?”
左文敬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卢梦卿淡淡道:“是纠结一支强卒,干脆利落地进行斩首,快刀斩乱麻,等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政变也结束了。”
左文敬顿了顿,低声问:“这样成功的概率高?”
“不,”卢梦卿说:“这样对百姓造成的伤害最小。”
左文敬为之失神,良久之后回过神来,神色几变,终于拱手向他行了一礼。
……
九九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身体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