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乐逸总觉得自己只是小眯了一会儿,但再次有意识时,外头阳光已经大亮了。他记起祖母的叮嘱,知道肯定错过时间了,飞速从床上翻起来,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往前院冲。
“祖母!”闵乐逸跑进门,又紧急停下,退出去后重新规规矩矩地进来,“祖母,我起迟了,我错了……”
闵老太太没责怪他,让厨房给闵乐逸把早餐端过来,全程笑眯眯的,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祖母,咱们家什么时候发的财,哪里来的这么好的燕窝?”闵乐逸搅着勺子问。
闵老太太悠悠道,“自然是今早孙儿的郎婿孝敬的。”
闵乐逸吃了一口,突然啊了一声。
“今早谁来了?!”
闵老太太敲了下桌子,“给我坐好先把早膳用了,你这猴急脾气,真是……”
闵老太太突然笑了,“好马配好鞍,傻人有傻福啊。”
……
一转眼就到了初冬,钦天监专门测算过的日子,大名鼎鼎战功赫赫的吴小将军要大婚了。
闵乐逸提前一日见到了专程从天津过来的秋华年,拉着秋华年说了好久的话,也没缓解紧张,几乎整夜没睡。
第二天换上喜服坐进花轿时,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听着外头响彻长街的喜乐声,晃晃悠悠,感觉自己像在升仙。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停下,喜乐声还在继续,闵乐逸戴着盖头看不清外面,感到轿帘被人掀开了。
“逸哥儿……”吴深的声音紧绷绷的,“我背你进咱们家门。”
闵乐逸紧张到头,人已经处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伸出手趴在吴深背上,吴深不用人帮忙,把自家小夫郎稳稳当当背了起来。
地上铺着宽敞的红绸,一直延伸到内堂,闵乐逸在吴深背上垂头朝下看,吴深饱满的胸肌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一点点随脚步起落的衣摆。
“逸哥儿。”吴深用极细的声线问,“你在想什么?”
闵乐逸下意识开口,“太大了,我看不清。”
吴深正在迈门槛的脚一歪,差点背着小夫郎摔倒,周围的人纷纷惊呼,还好吴深武艺强,在倒地前稳住了。
不过这事依旧被亲友们调侃了一整场婚宴,并且保守估计,至少还会被人念叨三年。
用秋华年的话来说,这叫不是一家人不摔一家门——这个笑话冷到只有杜大状元第一时间捧场笑了。
知道吴小将军成亲心切,婚宴上没有太多人灌他酒,一些副将和亲兵本想闹一闹,直接被吴大将军吴定山镇压了。
他们吴家就剩这一个独苗,谁敢耽误他儿子娶亲,先来和他吴大将军比划比划!
于是这场婚宴最后闹的人竟成了吴大将军,一群兵油子酒闷子喝多了,真吵嚷着让人收拾出来一块地方比武。
吴深的母亲吴夫人看不下去,温柔和善地走到吴定山后面,悄悄提起耳朵那么一拧,吴定山脸上还在笑,后背冷汗已经下来了,赶紧保证绝不胡闹。
吴深见天色渐暗,前面没自己事了,找来管家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好好照看宾客,直接朝自己的婚房去了。
他有些问题忍了一整天,早就想问了。
布置精美华丽的喜房里,闵乐逸已经吃了两餐,小睡了一觉,百无聊赖地等着人。终于听见脚步声,才赶紧跑回床上坐下,把盖头蒙上。
他听见吴深进来,忍不住隔着盖头问,“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吴深本来满脑子旖旎心思,被闵乐逸这么一打搅,变成了哭笑不得。
他走到闵乐逸跟前,隔着盖头抚摸心爱之人的脸。
“逸哥儿……”
“有点痒。”闵乐逸缩了一下,“你先把盖头掀开吧。”
“……”
闵乐逸听见吴深在吸气,正不明所以,头上的红绸突然被一把揭开,视线刚不受阻碍,便天旋地转,被抓着肩膀按在大红色的喜床上。
吴深俯身,感受着心爱之人的体温、呼吸和心跳,磨了磨牙。
既然自家逸哥儿这么不解风情,那他也来算一些旧账,谁规定新婚之夜必须要走什么流程的?他们就是要与众不同!
“吴、吴深,你先放我起来!”闵乐逸满脸通红,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但本能已经开始敲响警钟。
“放你起来可以。”吴深亲了一口那张不会说话但红润漂亮的嘴唇,歪头看着闵乐逸笑,“先给我念一百遍‘吴小将军英明神武’!”
【吴闵番外·深策驽驾追逸踪(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