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仅蔓延了秦家的车厢,更是蔓延到了整座高架桥上,军机署早已带人将这条路封锁,此刻场上只有他们三方的人。
哦,也可能更多。
但这并不影响众人听见秦重的话后,缤纷多彩的各色表情。
代表帝国元的车厢内,刚刚言的中年apha直接石化在了原地,他大脑被秦重一句话负荷到宕机,这问题…他要回答吗?他要怎么回答?
这是蔑视,这绝对是蔑视!公然蔑视元!他好大的胆子!
中年apha面色沉如锅底,素来听闻秦重嚣张跋扈、目无君上,他还以为传言有夸张的成分在,今日一看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倒反天罡,无君无父的混账!
“噗…”
突然,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传出,只见江乐乐从躺椅里站起身,两只眼睛亮晶晶弯成了月牙,路过时拍了拍闻谨的肩膀,他似乎对这种状况非常感兴趣:“你说我们的秦总署长、秦大上将,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呢?”
闻谨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向旁边躲了躲,他向来看不惯这种不着调的人,尤其江乐乐还是个中翘楚,闻少将板着脸,正色道:“不知道。”
江乐乐也不气恼,他大概就是单纯想逗弄一下闻谨,好心情地越过人拍了下那中年军官的肩膀:“喂。”
中年军官早就注意到了江乐乐的到来,他压下难看的脸色,低眉垂目:“江小少爷。”
态度是恭谨的、语气是恭敬的,但不知为何本来心情愉悦的江乐乐听见这句“江小少爷”,神色却透露出一丝莫名的冷意,他眸光微动,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溢出了杀意。
中年apha感到脖颈一凉,他疑惑地抬起头,江乐乐已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说道:“还不宣读元大人的指令吗?”
那军官愣了愣,随后抓紧颔应是,刚刚那点微妙的冷意…应该是错觉吧?
这位小少爷可是出了名的好说话,只有别人欺负他的份。
因为天降和这张脸,江乐乐在军中没少受气。
他清了清嗓,摁开麦克风,语气肃穆:“秦上将,元大人让我转述,今夜他邀请了您和您的家人相聚,望与您尽早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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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局势越来越复杂,到现在几乎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几方人马各自为政,根本分不清谁和谁是敌人、谁和谁是友军。
秦、闻、江……几家都想将厉家二人带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看似合围抓捕,实则分崩离析,心都不在一条线上,这也给了看似绝境的厉时安三人一丝喘息之机,让他们有周旋的余地。
顾淮往手上缠绕着减震用的绷带,鼻梁上架着夜视仪,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试图从包围圈中找到一丝破绽。
厉时安爬到前面,看了看江家的车队,又看了看后方秦重的队伍,欲言又止:“江元邀请秦重去聚餐…?”
“威胁罢了,”厉缚明靠在驾驶室,趁着这点时间在恢复体力,他拿出刚刚顾淮给的葡萄糖仰头喝了一支,解释道:“拿家里威胁人,政界的惯用伎俩。”
他语气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滋味在,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眸光骤然锐利起来,冷笑道:“但这次他们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不是谁都会受这份威胁的。”
拿秦重的家人威胁他?
开什么国际玩笑。
秦重听出话语中胁迫的味道眸光一凝,他指骨出可怖的咯吱声,整条手臂青筋暴起,纤长饱满的肌肉几乎要挤爆那套量身定制的军装制服。
他扯开嘴角笑了声。
车厢内听见秦上将这声笑的人眼观鼻鼻观心,都把自己当不存在。
江怀祯…是疯了还是吃错药了?
惯常圆滑懦弱的人,也敢去围困世代勋贵的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