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岁睁开一只眼瞥了这头一眼,被丑得连忙蹦了起来。
远处的夜望和徐少言先後爬起,看着少女身後逐渐消散的影子愣神。
不知不觉,二人早已泪眼纵横。
只有万俟尘还悠哉悠哉地躺在地上,只睨着眼看这个鬼头。
鬼王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
“叶寒岁,你算个什麽,你杀我不过是侥幸,你有什麽能力和我斗!”
他又看向周围站着的人,骂道:
“你们为何一种苦大仇深的样子,你们的悲剧是我造成的吗?不是!我对你们有再造之恩,你们却这般报答我?!”
“万俟尘,你想要强大,我让你变得更加强大,夜望,神女是你自己杀的,为何怪我!徐少言,你没有控制住理智杀了神女,这是你的原因,不是我!”
他的眼睛珠子愤怒转来转去,最後转到了文暮舟身上。
“你们这些狗屁东西,我就差一点就可以统治这个世界了,谁曾想,最後一次,偏偏选中了你和沈浮安。”
“我就是担心最後一次出差错,才千挑万选,选出了你们两个,只要你们当中任何一个杀了叶寒岁我就成功了。”
“结果呢?你们两个都跟疯了似的。”
文暮舟已经听烦了,他淡淡道:“你才和疯了似的。”
随後他一脚将鬼王的脑袋踢得烟消云散。
万俟尘看着消散的脑袋,似有些怅然:“死了,他死了。”
叶寒岁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向四周看了看。
“沈浮安……”
叶寒岁像是忽然意识到什麽似的。
她飞快地向外跑。
在苦生树上,叶寒岁见到了沈浮安的身影,他竟稳稳地站在了树顶上。
“沈浮安,你要做什麽?”
沈浮安回头看向她,笑了笑:“寒岁,我又骗了你。”
“你在说什麽?”
沈浮安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拈了一下树上的诡异叶子,说道:“鬼王并没有将我体内的戾气夺走,相反,他将戾气藏得更深了,这是他为自己留的後路,万一他死了,只要我体内还存在戾气,子时一过,他又会回来。”
说着,他拿出了一把长剑,剑身反射的夜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憔悴又抑郁。
他释然地说道:“寒岁,我终于来走出来古宅,只是现在我要离开了。”
叶寒岁喊道:“你别这样,我可以尝试把戾气逼出来,像以前那样!”
“没办法的,这一百年来,鬼王早已使我和戾气合为一体了。”
叶寒岁已泪流满面,她哭着喊道:“一定有办法的,你别做傻事,你好不容易能走出来了,你才刚刚获得自由呀,不要伤害自己!”
沈浮安擡起头,忍住即将落下的泪水,他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快到子时了,要说再见了。”
他看向叶寒岁满是泪水的眼,欣慰地笑道:“寒岁,你终于为我痛哭了一次。”
“我没有遗憾了。”
文暮舟终于冲了过来,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麽。
他大喊道:“沈浮安!你放下手中的剑!”
沈浮安的目光看向他,他叹息一声,朝他喊道:“文暮舟,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谢谢你,我是嫉妒过你,但与你相识的二十多年是我很快乐的日子,谢谢你,麻烦将寒岁的眼睛捂上,别让她看见我自杀的样子。”
“沈浮安,不要!”
文暮舟泪水也流了下来,但还是立马捂住了叶寒岁的眼睛。
锋利的剑刃划破了少年的脖子,喷溅出的血液落在了苦生树上。
像是罪恶土壤上开出来的血花。
沈浮安没有尸体,真的如他所说,他与戾气早就合成了一体,消散在了空中。
苦生树也不见了踪影。
黑暗中,回荡着少女的痛哭声。
其馀几人皆赶了过来。
夜望想起临行前的话,他笑了笑,原来真是告别呀。
徐少言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万俟尘毫不意外,他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临行前,他问沈浮安:“回来时还能见到你吗?”
沈浮安先是一怔,而後笑了,他说:“不愧是第一代戾气之主,竟然真的能看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