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朦胧,远方的少女已然明白,从此刻起,自己不会再回头了。
路上,叶寒岁本闷闷不乐,可随着越走越累,越走越远,她逐渐被拉回现实,一拍脑袋:“哎呀,银两还是没拿!”
“这不重要。”
文暮舟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
叶寒岁有些懊恼:“可你总不能真抢吧。”
“我在人间游荡百年之久,总不至于真的一点积蓄都没有吧。”
“你真的有钱?”叶寒岁眼睛放光。
“留清宗建立多久了?”
文暮舟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叶寒岁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道:“大概一百三十年了。”
文暮舟浅笑:“如果我说,留清宗那块地就是从我手里买的,你会相信吗?”
叶寒岁突然不走了,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文暮舟:“你……你……你……”
因为太过惊讶,一句话半晌都说不出来。
文暮舟朝她挑了一下眉:“所以呀,你放心,跟着我,不会让你露宿街头的。”
叶寒岁愣愣地看着他:天呐,这个文暮舟,不简单呀~
当站在一个偌大古宅前,当一群人称呼他为“徐少爷”,叶寒岁才意识到,文暮舟真的很有钱。
她歪头打量着他:“徐少爷,你给自己取的名字吗?你叫徐暮舟?”
文暮舟“啧”了一下,无语道:“什麽徐暮舟?行走江湖,难道我要告诉他们我是他们想杀又杀不了的文暮舟吗?这些宅子百年前我就用假名买了,如今他们只当我是徐家後人。”
“今夜在此住一宿吧,你随便选间屋子。”
他扔下这句话就自顾自地走了。
叶寒岁朝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第一次见到这麽大的宅子,她提着小裙子在宅子里蹦蹦跳跳地逛了几圈,等到最後才选了一间屋子。
天色暗沉下来,她又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很多往事便如洪水般侵蚀而来。
这是离开宗门的第二个晚上,她迟迟未能入睡。
她走出房门,独自倚着朱栏,遥望着一弯如眉的新月,夜风卷起台阶上的落叶,吹到她的脚下,她弯腰捡起落叶,随後坐在了石阶上。
这麽些年,叶寒岁并不好过。
她忽然想起了,以前听过的阵阵嘲讽鄙夷的声音。
“天天在宗门里白吃白喝,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我们除妖宗门得百年才能出一个这样的人才吧?”
“也就师哥脾气好,天天被这种人缠着,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她,换了别人早就嫌她有病了。”
“说不定师哥只是嘴上不说呢,心里早就翻了几百个白眼了。”
“……”
那时的她佯装不在意,只当没听见。
想到这,她安慰自己:“哼,要是我真那麽没用的话,师父怎麽会把找神女这麽重要的任务交给我。”
可如今,师父不在了,她也离开了留清宗,身边与宗门相关的,只剩那把刻着留清的刀。
而那把刀,竟也与陆言卿有关。
想起陆言卿,她再如何自我安慰也平复不了心绪。
“无关的事?”
叶寒岁回忆起陆言卿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