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修)
方抚月的到来是郑大人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并没有很惊讶。
“姑姑是为了怀云那孩子参加县试的事来找我?”
“是,”方抚月点了点头道:“说出来也不怕郑大人笑话,我家祖上几辈都没有读书人,所以我对科举实在是知之甚少,但是我知道怀云还是个孩子,他小小年纪参加县试真的不会太早了吗?”
“关于这个姑姑大可放心,县试不过是科举的第一步,别说十二岁了,就是八岁九岁参加的都大有人在,怀云这个年纪参加实属正常。”
“而且县试的排名多是按照主考官的心思来,怀云他所属的县试主考官跟我私交不错,也指点过怀云科举的要点,对怀云的文章评价也不错,所以姑姑不用担心,怀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秀才了。”
方抚月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紧张的问道:“这样做不算舞弊吗?”
郑大人摇了摇头:“姑姑您多心了,这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了,不然怎麽京城里秀才遍地走呢?比如宋大人家的那个小公子,连‘秦时明月汉时关①’都能写错,不一样有个秀才的身份?”
“而且秀才不比举人,举人还能替补去当个县丞或者地方官,秀才可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所以只要不是前十的廪生,一般是不会有人深究的,姑姑不用担心。”
“不过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在姑姑也大可放心,怀云是我的唯一的弟子,我作为两榜进士悉心教导了他多年,要是连个秀才都考不上,那才是有猫腻呢。”
方抚月这才满意的离开了,不过因为方怀云这件事,方抚月一时之间也没心思想着要怎麽利用楚嫔了,毕竟活人总是比死人重要的。
除了暂时放下利用楚嫔的事,方抚月还决定把霍安瑾做噩梦,只有她能安抚这件事给瞒下来。
她不想让郑晚溪知道的并不是霍安瑾做噩梦这件事,毕竟霍安瑾才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做噩梦也是情理之中,算不得什麽见不得人的事。
但只有她能够安抚霍安瑾这件事就不好让郑晚溪知道了,毕竟霍安瑾是郑晚溪唯一的儿子,一旦知道霍安瑾依赖她到了这个地步,郑晚溪心里是肯定会觉得不舒服的,之後也一定会有所行动。
如果说郑晚溪仅仅是派人来东宫看看还好说,毕竟宫人轮换这件事在霍安瑾十岁那年已经停止了,她之前引导霍安瑾对她愈发依赖这件事也并没有人察觉,是不会有问题的。
可郑晚溪如果决定亲自来安抚霍安瑾呢?
那可就不好说了,因为她并不确定郑晚溪能不能够安抚住霍安瑾。
如果郑晚溪能,就万事大吉,如果郑晚溪不能…
那她可就危险了。
郑晚溪可不是傻子,她是照顾了霍安瑾数年的大宫女没错,但再怎麽样也不该比郑晚溪这个亲娘更被霍安瑾依赖,也就是说郑晚溪一定会派人来仔细调查,那麽过去数年她做的事可就不一定瞒得住了。
到时候别说什麽找景王报仇了,她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到宫外的方怀云跟吕辛。
尤其是在经过几天的观察,确定霍安瑾做噩梦的情况在逐渐变好,不再需要她像一开始那样整晚清醒的守着後,她更是确定了这个决定是对的。
于是方抚月便找到了霍安瑾,提出既然霍安瑾现在只要牵着她的手就能安然入睡,那这件事就没必要说出去了,不然被人知道霍安瑾堂堂太子,居然被一场刺杀就吓得睡都睡不好,岂不是徒增笑柄?
霍安瑾并不觉得有人敢笑话他这个地位稳固的太子,但方抚月这麽说,他就这麽信,只是对于方抚月晚上要怎麽休息这件事,他表达了不同的意见。
“弦月,”霍安瑾皱着眉头说道:“你尽心尽力的照顾了我这麽多年,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让你窝在脚踏上休息,那样太累了,你白天还要忙活东宫的事,哪里受得住。”
方抚月轻笑着回道:“殿下,奴婢可不是什麽富贵人家出身,别说是窝在脚踏上休息,就是席地而眠奴婢也是有过的,所以您不用担心奴婢会受不住,您要实在心疼奴婢,那就努力不要再做噩梦了,这样奴婢才能放下心,回去住处好好休息。”
霍安瑾有些语塞,毕竟他生来富贵,吃过最大的苦也就是这次遇刺了,实在是没法想象方抚月的过去,但他依旧不同意。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管弦月你以往吃过什麽苦,在我身边就是不能吃苦,谁都不能让你吃苦!”
“殿下…”
霍安瑾扭过头表示了不同意,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寝殿里的软榻,小时候的记忆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弦月!我想到了!”
“什麽?”
“我可以让人把软榻搬到床边来,你就像我小时候那样睡在软榻上休息,这样一来我能牵着你的手好好睡觉,你也能安心休息了,不是吗?”
方抚月想了想,这里是霍安瑾的寝殿,家具的摆放位置本来就是随霍安瑾高兴,想怎麽摆就怎麽摆,那她又何必没苦硬吃呢?
再说了,以霍安瑾恢复的情况,怕是用不了两个月就不用她陪着了,到时候再让人把软榻搬回去原来的位置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