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杨疏乙在戏拍完的当天便啓程去了尼斯,在5月下旬万衆期待的罗兰加洛斯红土公开赛网之前,他还有一个电视纪录片《重走》待拍,拍摄地在巴黎和伦敦。
《重走》是一部和历史档案馆合拍的历史文化节目,以清朝末年出访欧美各国的外使记录为蓝本,由杨疏乙为主要嘉宾,每一站和其他学者一起重走一百年前的中国官员“睁眼看世界”的路线。有重温历史的意义,也有百年变局与当今世界对比的价值。
对他来说,这样的工作是有趣的,但受衆并不多,舍得投资的主办方也少。
杨疏乙很少在工作中获得成就感,除了拍戏和这种文化节目。其馀那些专访丶代言丶商务活动不过是重复无数次的化妆丶换衣服丶再化妆丶再换衣服,在聚光灯前说着漂亮话,在上车後陷入自我怀疑……这些空洞无物的活动无法填满他内心的自我追求和实现某种价值的渴望。但这是他的舒适区,人总是这样,一边厌恶当下的生活,一边又缺乏改变和突破的勇气。
理想的状态下,他只想每年拍1-2部戏,参加一次电影节,剩下的时间都消失在大衆面前最好。他想学习,想充电,想输入和输出更多有意义的信息。
听完他的抱怨,柯让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我倒希望你轻轻松松的,不要做不喜欢的工作了!”
“那天天陪你打球?”
“我本来很想你陪着我去打比赛,但是网球比赛真是太多了,想想这样也累,你还是在家里等我吧。有时差的比赛也不用看,其实做网球观衆也不是每一次比赛都要关注吧?比赛实在太密集了!”柯让强调这不合理的比赛制度,网球选手比拉磨的牛还累!
“那你不要逞强,有些赛程太紧的,跟团队商量商量,能退的就退了。”
“我知道,这你不用担心。”
柯让把手抽回来换档,两人正坐在他新买的八缸引擎运动型轿车里,往一家当地颇有名气的中餐厅开去。
今天是路易的生日,但凡在尼斯和附近地区的熟人朋友都来为他庆祝。加上他的新男友Silver的朋友圈,这家不大的中餐厅被这群人包了下来。
就算是路易和Silver也没有完全公布自己的取向,像柯让和杨疏乙这样的公衆人物更加不可以了。两人在聚会上刻意收敛了亲密行径,只当是要好的朋友。为此柯让觉得很不自在,杨疏乙只好时不时用眼神安抚他。
晚餐後,这群人又结伴到pub里续摊,在酒精的助兴之下,夜晚疯狂起来。杨疏乙本想提前离场,但架不住路易太过热情不准他们走,在场的人形形色色,喝了酒後连地上的蚂蚁都可以聊成一个话题。虽说也不无聊,但杨疏乙对于这种社交场合,并不太投入。而衆星捧月的柯让不同,他现在是尼斯的大红人,不光在座的人对他充满好奇,连隔壁桌和窗外的路人,都会凑过来跟他合影握手。天知道喝多了的南法人有多吵,不仅大声嚷嚷,还时不时就合唱一曲,柯让一个不习惯酒精的人,几杯下肚就已经云里雾里的,要不是杨疏乙盯着他,差点要骑到别人脖子上拍照去了。
席间行酒令的花样轮番登场,参与的人也一轮一轮地更新,能喝的人疯狂上头,不能喝的人也不至于被劝酒。直到有人开始组织一个叫King'scup的游戏,喝酒的频率被瞬间提速,灯红酒绿的pub中男男女女释放着癫狂的荷尔蒙,仿佛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变成最值得信赖的恋人。
一个1L容量的啤酒杯放在正中,围绕其一圈是被盖上的扑克牌。按顺时针每人抽取一张,每张牌都代表不同的行酒令,
抽到A——所有人喝一口
抽到2——指定一个人喝一口
……
抽到4——所有女生喝一口
抽到5——所有男生喝一口
……
抽到J——与左边的人亲吻并喝一口,
抽到Q——与右边的人亲吻并喝一口,
抽到K——往中间的酒杯里倒酒,直到抽中第4个K的人,要将中间酒杯中的酒全部喝光,游戏结束。
柯让和杨疏乙挨着坐,两人游刃有馀地玩着游戏,这种“喝一口”的设定其实是有很大的自由空间的,个人量力而行。直到杨疏乙右边的柏林小哥抽到一张J,在衆人的起哄下他抱着头站起来,给杨疏乙不住saysorry。大家笑得左右乱倒,这种让直男哭天喊地的戏码不正是喜闻乐见,当然,除了柯让。他直接抢过那人手里的J,说“YoudrinkTWO,I'llkisshim。”说完大家的起哄声更大了,直男小哥得了特赦,赶紧喝下两杯,柯让如愿以偿揽过杨疏乙对着他一通热吻,原本就气氛热得火爆的pub,现在直接快要被掀翻屋顶。
杨疏乙在酒精的支配下本就反应慢了半拍,等他的嘴唇被男朋友叼住时,他刚有一瞬间要在衆目睽睽下挣扎,就听柯让悄悄跟他说:“只有我能吻你……“
在他不注意的角落,有一双眼睛贪婪地盯着他们,但没有被任何人发觉。这些像磕了药一样嗨的年轻人,过了今晚也许就不再记得任何剧情,杨疏乙也在心软中随他去了。
玩到最後,在仅剩的几张牌面中,柯让抽出了第四张K。
“YOUARETHEKING!!!!”所有人拍起桌子,发出“嗒嗒哒——”的重复音节,庆祝国王的诞生。满满一升的啤酒,等着柯让下肚。
他本来就很少喝酒,刚刚已经在很克制的情况下都超量了,杨疏乙挡开他的手,说替他喝。柯让顶着一张双颊发红的脸,坚决不准杨疏乙碰。
在大家的催促声中,终于由柯让的医疗师兼今晚的寿星路易替他开脱,他帮柯让喝一大半,剩下的柯让自己解决。
这剩下的几口啤酒,直接把柯让喝了个通。他放下酒杯,在大家的起哄中跌跌撞撞往厕所去了。
要说量,其实他们都没有喝多少,只是平时喝的少,所以容易上头。柯让在里间放完水後,摇摇晃晃走出来。狭窄的通道里打着暗红色的光,本就让人视线飘忽。
这时一个瘦高的人迎面朝他走来,柯让迟钝的大脑未反应过来之时,就被对方狠狠推到背後的墙上,带着烟酒气的两片软肉凑上来朝他他一阵啃咬。那是充满暴力的激烈入侵,仿佛要把他一口吃了。在理智被驱动之前,柯让的感官先被完全地调动起来。那人趁他发愣的空隙,手直接伸进他的运动裤,探到那堪堪起势的地界。柯让猛地一惊,终于定睛看清面前的人。
“Sasha!?”
喊出这个名字的人不是他,而是带着杨疏乙来找他的路易。四个人在只容两人错身而过的通道里狭路相逢。
杨疏乙的眼神里闪过一阵疑惑,柯让仿佛一个挨着火堆睡觉却被火星子烫醒的人,理智瞬间回归了一大半。他用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Sasha,连着对方的手抽出来,运动裤在他小腹上弹出一个细不可闻的响声——反正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Salut,vieilami~(哈咯,老朋友)”Sasha抹了抹嘴,恶作剧一样对他们笑了起来。
下一秒,柯让的拳头砸到了Sasha脸上。
这种热闹在深夜的pub街一点都不特别。店里的音乐依旧大声地盖过所有人的嗓门,Sasha被柯让抓着单方面扭打,连撞带拉地弄翻好几张小圆桌和椅子。直到鼻青脸肿的他被路易拖走,嘴里还在朝着柯让喊“Kissmydickbabe~”
一身酒气的二人只得另叫出租车,杨疏乙带上後座的车门,柯让小心翼翼地看他的眼色。
“……你在想什麽?”柯让态度良好地先抛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