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确是过分年轻,那种痛苦他没办法替她承受丝毫,所以这张答卷,无论是想要亦或不想要,他都没有资格落笔。
思及此,梁鹤深眼尾一弯,大掌托住她的腰带她转身,低头吻她的嘴唇,任爱意在这幽冷风中翻腾焚烧,此时的静默就是最嘹亮的誓言,势必要如此热烈而绵长丶无法自控的亲吻後,他给出答案似乎才会真实可信。
而後,在失焦的视线和迷离的意识中,他磨砂质感的嗓音犹如一卷油画铺开,那沙沙的低音敲在耳边,却是一眼无限明媚的色彩。
“有你,对我而言已是馀生无憾,孩子是锦上添花,但如果为了开出这朵花,就要你去忍受那种痛,我既不舍,又害怕,所以,我不能说我不想,也不能说我想。”
他笑一下,“总之,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你这是耍赖!”妹宝怨道。
梁鹤深不否认,揉揉她氲红的脸颊:“也不算吧,你不也把试卷扔给头顶那位了吗?”
妹宝无言以对。
“婚姻从来不是女人的枷锁,孩子才是,两位姐姐之所以纵容着两位姐夫,甚至配合他们的表演,无非是想给小川小雨完整的爱,哪怕它虚假,哪怕它可笑……”
这倒是妹宝从未考虑过的深层次的内容,梁鹤深顿了下,又说:“所以我也怕孩子会成为你的枷锁,你该永远是天真烂漫丶随心所欲的,这件事绝不能因你嫁了我而改变,不然我简直罪该万死。”
妹宝鼻尖一酸,眼里湿了一片。
“现在啊,我们都是胆小鬼,因为不舍眼下丶害怕未来,就拿无辜的小生命当借口,所以你看,它也聪明着呢,知道我俩靠不住!所以,就不愿意来。”
梁鹤深又低头吻她眼皮,柔软唇瓣漫不经心的,撩惹着她的睫毛有种酥酥的痒意:“等你长大了,等我们真正准备好了,再顺其自然,这种事不必强求。”
“可您快三十二岁了。”妹宝话锋一转,眼珠也跟着一转,“网上说……”
“打住!”梁鹤深着急忙慌打断她,还不由白她一眼,“少看那些乌烟瘴气丶制造焦虑的东西,我爸妈五十岁才生的我,你爸妈也是三十几岁才有的你,我不聪明吗?你不可爱吗?再说聪明可爱也没那麽重要,健健康康就好。”
“乱讲,明明还是挺重要的。”
“不理,我们又不认识明明。”
妹宝愣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被他的幼稚逗得“噗嗤”一笑。
“那公公呢?”
“他私下同你提过?”
妹宝“唔”了声:“……这倒没。”
“我就说嘛!你还那麽小,他不至于如此刻薄歹毒。”梁鹤深笑一笑,捏捏她鼻尖,“而且,这世上若是有後悔药,他少不了要把还是胚胎的我送去太平间。”
妹宝饶是好心地替梁震秋说话:“……我觉得公公很冤枉。”
梁鹤深没良心地说:“懒得管。”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这冷寂的夜,因彼此释然的笑容添上一层柔软的温度。
不知不觉的,两人相偎挪回房间,脚踩着暖绒绒的地毯,似每一步都在云端,做不了什麽,但什麽也不做,也够满足。
就这麽抱着,他半搂着她的腰,她将下巴抵在他胸膛。
稍一低头,就能亲吻的姿势,直白而暧昧。
床头灯光漫出金色灿烂,零碎地洒进那双同样温暖的眼里,梁鹤深垂着眸,那片密密睫毛就半遮了那片馀晖,这样静静的凝视变得更加深情。
底下那双眼睛,被光打得更亮,浓郁到要滴出墨汁的黑葡萄,根本想不到会有多甜。
受不了——两个人都受不了,梁鹤深伸出胳膊,把灯摁灭。
隔了会儿,月光才慢悠悠踱进眼底,室内铺开一片薄纱般轻盈的亮度。
妹宝挪了挪,将半个身子压去他身上,擡指去碰他的睫毛。
被梁鹤深一把捉住,贴去心口:“好好睡觉,干嘛呢?”
妹宝眨眨眼:“要和你一样的睫毛,长长的,浓浓的,摸起来痒痒的。”
没明说,但指向很明确。梁鹤深心跳快了起来:“……”
“眼睛要像你,像暗金色的宝石,看着像古董一样贵重。”
“……”什麽乱七八糟的形容,梁鹤深嘴角一抽。
“鼻子也要像你,骨骼高高,像一座永远不倒的山峰,嘴巴也可以像你,软软的,咬起来很甜。”
“……”这麽一夜,好似没完没了了,可是梁鹤深一点也不觉得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