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电话里告诉你了吗?”他擡指,缓缓滑过她的鼻梁。
妹宝愣了下,随即,心中泛起说不出的暖意:无价之宝,等于,妹宝。
梁鹤深握住她的肩头,将人轻轻往外搡,蹙眉低头看她狼狈的脚底:“腿怎麽了?”老远就看见她一瘸一拐,一副老太太蹒跚慢步的模样。
妹宝思索一秒,决定暂时放弃骄傲和坚强,委屈道:“我室友不在宿舍住,她以後都不住,她走了,但把宠物留下了,蜈蚣蜘蛛什麽的,我看着起鸡皮疙瘩。今天宿舍还来了好多虫,我翻开书,翻出一只大小强,打开衣柜,衣柜里也有……”
大小强?梁鹤深眼神一顿,一种犹豫又心疼的口吻:“所以……是被蟑螂吓出来的?”
“……”妹宝小嘴往下一压,欲言又止地瞄他。
梁鹤深无奈一笑,捉着她的胳膊又往怀里压:“先回车上,我给你揉揉,等会儿去药店买点跌打损伤的药。”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停车场走,姿势怪异得很,这个时候再来点白雪飘絮,就有种老头老太执手偕老的既视感了。
回到车里,梁鹤深给周凛报了个地址,再把妹宝捉进怀里,脚踝提起来看,一点浮肿,不严重,大概揉着有些痛,她蹙眉龇牙,轻“嘶”一声,梁鹤深放柔掌下动作,面色微沉。
妹宝听到陌生地名,眼往窗外瞅:“我们不回家吗?”
“不回。”梁鹤深动作不停,温声回答,“你不是嫌弃家里离学校太远吗?学校附近正好有公寓,我暑假时就让乔舟去打理了下。”
妹宝抿抿唇,凑过去笑问:“所以,您其实早就有所准备了?”
“未雨绸缪是商人最基本的素养。”梁鹤深莞尔,手里的按揉动作没停,“倒是没想到你决然要住学校,准备公寓只是担心你哪天课业繁重,不想来回奔波临时住一下的。”
妹宝自觉理亏,但转念一想,又说:“可是我没带衣服出来。”
“要回宿舍拿吗?”现在还在学校里面,往左拐就是宿舍楼,往右拐就是学校大门。
“您以为我为何要出来?”妹宝无语摇头,“而且衣柜进了蟑螂,衣服不干净了。”
“那就不要了,我准备了几件,你若不喜欢,就让杨雯再送几件过来。”
“不要了?可是,那些都是我喜欢的衣服。”
“重新买。”
“可是……有的已经买不到了!”
梁鹤深哑然片刻,又给出意见:“那我让你杨雯姐仔仔细细检查,再拿去仔仔细细清洗消毒?”
妹宝回答:“可是!我还是觉得可怕。”
“……”梁鹤深听了满耳朵的“可是”,顿了下,耐心说,“那请裁缝来,一比一复刻。”
妹宝愣了下,眨眨黑黑浓郁的眼睫,犹豫着问:“那算盗版吗?”
刚说过商人基本素养的老梁同志有种被质疑法律常识的窘迫感,也不知道怎麽哄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不算!我再把品牌收购了!”
妹宝瘪瘪嘴,鼻尖忽而一酸,但嘴角又忽而一弯,潮湿的眼眸定格在他的唇瓣,没有迟疑地吻上去,分开後,才说:“世叔,怎麽办?我好像离不开您了。”
梁鹤深心软得没有办法,又在她鼻尖上碰了碰,笑说:“怎麽?你想过要离开我?”
“没有。”妹宝紧紧抱着他,“我死都不离开您。”
“别说这种字眼!”他前一秒温情脉脉,下一秒就严肃认真,板着脸训她,他训她,却还双标又强势地说,“你死了也别想离开我!”
说完,还掰正她的下巴,摁着她来了个滚烫的深吻。
猝不及防的。
车内,不单有凉风浮动,还有这诡异的响。
妹宝哪里是被他吻住了嘴巴,那完全是被他吻去了脑髓!反射弧绕地球一圈後,终于反应过来,推开他,羞得不行:“梁鹤深!你能不能注意点场合?”
“什麽场合?”狗男人下流得堪称坦荡,“周郁都二十六七能当爹的年龄了,周叔能不懂夫妻间的情趣?”
难以想象在春节那会儿,他还貌似纯情老男人,因为她的直白发言而脸红大呼“口无遮拦”,现在,却连装都懒得装了?妹宝尴尬得无言以对。
前面,被迫当狗的周凛用无奈又无辜的眼神表示抗议。
轿车驶离学校,路口拐个弯,梁鹤深叫停,让周凛下车去买了药,再拐个弯,就抵达一处公寓。
二十六楼,平层,只有两室,一间是卧室,一间用作书房,和南苑小榭的别墅相比,简直狭窄得可爱。
让妹宝意外的是,室内装修走了南洋中古风,入户即见橄榄绿半墙,和错落有致的室内绿植交织着,形成一道养眼的风景线,给人一种踏入森林的错觉。
客厅的实木家具和牛皮沙发都有做旧的斑驳质感,满目内敛深沉色调,前面是电影幕布,後面是半壁奶油墙壁,挂着大小不一的装饰性油画,中间还有洋红蔷薇做点缀。
连吊灯和落地灯也是复古格调,散发着温馨而懒洋洋的橙黄暖光。
梁鹤深还在开鞋柜拿拖鞋,妹宝就已经蹬掉脚上这双,光脚进了屋。
“……回来穿鞋!”
妹宝往边一闪,他抓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