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晓洋很无语呀。得,先生跟他玩儿文字游戏呢,这锅又扣他头上了。刚才梁鹤深那横眉竖眼的模样,有半点同意留下小猫的意思吗?还不是瞧妹宝生气了,伤心了,转个头就怕了,就改口了。
哦哟!妻管严哦!
萧老头低下头,偷偷扯了下唇。
梁鹤深自顾自往餐厅走,边走边说:“明天带那只猫去宠物医院清洗一下,检查下是否健康,把该注射的疫苗注射了,该买的猫粮丶猫窝丶药品那些都买好,另外跟别墅管理员打声招呼,核实一下那只黑猫的来历,如果是哪家走丢的,就去商量一下,看能否买下来。”
萧老头一一应了。
“还有,地毯,明天叫清洁公司的人来做个彻底的清洁消毒。”
“好的,先生。”
梁鹤深似乎无话可说了,两人各走各的方向,分道扬镳。
忽然,脚步又停住,梁鹤深侧眸:“萧叔,家里还有水果丶糕点丶零食这些吗?”
萧老头偷笑:“一直都有的,按照您的吩咐,自从太太来了之後,每天都有准备新鲜的。”
梁鹤深悠悠地“哦”了声,颔首,这次是真的走了,回去继续吃他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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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宝化悲愤为智慧,在书房里奋笔疾书。
她担心那只小黑猫一旦脱离视线,就会被萧晓洋拿出去丢掉,于是拿绳子把它绑在了椅子腿上,小黑猫好像知道妹宝对它没有坏心思,非常配合,不叫也不闹,懒洋洋地趴在她腿边,只是偶尔起来伸个懒腰,挠挠痒。
家教老师留下的一张数学试卷做完了,妹宝找出答案自己核对,一边勾勾叉叉,一边看解题思路,再把错题都腾挪到错题本上。
快结束了,她也累得伸个懒腰,小黑猫一跃而起,卧到她腿上,把自己圈成了个大圆饼。
妹宝扔掉笔,心疼又温柔地抚摸它。
这小黑猫看着体格大,实际上只是这层毛蓬松,皮毛下的芯子可瘦了,一手就能摸到锋利的骨骼。
妹宝往窗外看一眼,这个天气,把它丢到林子里自生自灭,肯定会被冻死,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算侥幸活到後天,一场大雪纷飞,一定就成一具梆硬尸体了。
梁鹤深那麽决绝的态度,确实让她很不开心,记忆中的世叔并不是这种无情无义的冷酷模样,他很强大,也很温柔,所以妹宝笃信,越强大的人其实越温柔,就像杀生丸一样。
虽然来到北城前,她没有与他面对面接触过,但爷爷说过,看字如看人,梁鹤深的字迹风骨俊逸,遒劲坚韧中透着些怜悯衆生的温儒绅士之气。
鹤深,他的名字也恰如其分地概括了他的脾性。
还有他曾义无反顾做过的许多事。
都是让妹宝毅然决然从巧梨沟走出,走到北城,压上一生来赌这段荒唐婚姻的理由。
诚然,他的担忧和教训都凿凿有理,可妹宝心里就是不痛快。
她没有任何远大抱负,就想平安顺遂过一生,她的刺绣手艺在魁城数一数二,多少人见到她,要尊称一句阮老师,可来到北城後,她才发现自己是多麽的拿不出手,学习,学习……看个戏要看成绩,做那个也要看成绩!好烦!
耳边,小黑猫似乎察觉到她心情不豫,适时“喵”了声,轻轻柔柔的,让人无比心软的声音,是世间最动人的音乐,让她瞬间丢掉了烦恼。
妹宝把它举高,笑说:“咪咪,别听爸爸的,妈妈也能挣钱,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以後跟着妈妈吧!爸爸如果不要你,那我们就!我们就!”
纠结片刻,妹宝咬牙放出狠话:“我们就不要——”
门外,刚好听到这半句话的梁鹤深猛地推开书房门,“啪”的一声,两扇门砸在墙上,打断她的赌咒发誓。
他步履僵硬丶面色阴沉地走进来,再压抑着怒火,把手里端着的水果和糕点轻轻放在书桌。
幽冷馀光一扫。
小黑猫跳出怀抱的同时,妹宝迅速抓起试卷正面往下一扣:“不算数!都是今天下午做过的题型,举一反三重新做一遍而已!”
梁鹤深擡眼看她,再看她腿边被拴起来的猫。
英俊挺拔的眉棱往下一塌,那绳子……分外眼熟,如果没看错,是新婚夜用来绑过他的那条腰带。
“……”总之,心情很复杂。
端着成熟男人的稳重,梁鹤深漠然收回视线:“十点半了,早点洗漱休息,把这猫交给萧叔,明天他要带它去宠物医院洗澡做检查。”
妹宝愣住,直到他转身离开,高大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的拐角处,才反应过来,追出去惊喜地喊:“世叔,您同意了?”
梁鹤深也冷酷地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