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宝这次没有一星半点表演成分,全是本能,是真的吓傻了,“啪啪”拍打自己的嘴巴,可怜巴巴地哭着说:“那东西不会真让我说来了吧?”
“……”梁鹤深又好气又好笑,想了想,还是放下手杖,两手抱着她安抚炸毛的脊背,眸光投向院子里,花园里的小灯还亮着呢,“只是线路故障,家里空调地暖整天开着,过去也发生过,你先下来,我去看看。”
妹宝呜呜着,犹豫了好多下,终于放开他站起身。
妹宝举着手机,用电筒照路,蹑手蹑脚地跟在梁鹤深身後。
忽然,耳边“砰”的一声。
是从岛台方向传来的,是水晶杯倾倒砸在大理石台面,转了几转,又闷闷地摔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萧晓洋也察觉到主宅异常了,打着手电筒过来:“先生,太太,怎麽了?”
妹宝向他挤挤眼睛:“……萧叔,屋里好像进了什麽脏东西。”
梁鹤深扶额:“别听她乱讲,跳闸了,你先去把电源恢复,家里应该是进了一只耗子或者野猫丶狐狸什麽的,在客厅岛台那边。”
萧晓洋先去把电闸拉回去,灯光亮起,家里电器陆续响起一连串的音调,三个人一起往客厅走。
妹宝走着走着跳到了梁鹤深前面,摊开手臂大义凛然地说:“世叔,您走我後面,我保护您。”
“……”梁鹤深不是任人拿捏的傻子,从餐厅到客厅,灯一亮,又见萧晓洋一身水渍,脸上还有一条鲜艳的红痕,早觉出端倪了,此时放慢脚步,准备静静看她表演,“好,那你小心一点。”
妹宝郑重其事点点头,和萧晓洋一前一後进客厅。
那只黑猫堂而皇之地坐在岛台上,前爪立在嘴边,粉嫩的舌头伸出来舔啊舔,看见萧晓洋和妹宝了,擡起眼皮来,懒洋洋地看他们一眼,然後“喵”了声。
萧晓洋和妹宝对视一眼,妹宝呵呵傻笑了下:“原来真是只猫啊!虚惊一场!”
她回头望向梁鹤深:“世叔,您看,是只小猫,好可爱!”
梁鹤深面无表情地眨了下眼,心平气和地说:“萧叔,弄出去。”
妹宝惊呼出声:“啊?”
梁鹤深一言九鼎,萧晓洋不得不去办,奈何猫崽性格烈,不服就干,见他气势汹汹来逮自己也不躲,灵活的後腿一蹬敏捷地飞蹿过来,擡起爪子就给他来了一道凌冽寒光。
“……哎我去,你这小家夥刚才就不老实!”萧老头被拍懵了,撸起袖子也不服,直接跳过去跟一只猫较劲起来,“你看我不抓到你!”
妹宝:“……”
梁鹤深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转身往餐厅走。
妹宝没跟上来,扭头又看萧老头,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去帮忙抓猫。
梁鹤深停住脚步,皱眉,正想叫住她,却见妹宝蹲下去,喵喵唤了几声後,暴躁小猫就停下了攻击,散漫悠闲地向她走去,走到腿边,往地毯上一倒,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妹宝揉揉它的脑袋,再揉揉它的肚皮,顺势把它搂进了怀里,回头,揣着一只脏兮兮的猫殷切又可怜地望着他,“想要”两个字明明白白写在了明亮的眼珠子里。
梁鹤深无奈地开口:“快放下,多脏啊。”
妹宝嘴唇一垮,眼泪花在眶里一闪一闪的,柔声柔气地叫他:“世叔……”
梁鹤深无动于衷地收回视线:“萧叔,先弄出去,等会儿送去管理处。”
“世叔!”妹宝又皱眉喊他,“我想……”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学习,你这个水平别说北城大,考哪个大学都够呛,哪有时间和精力料理这只野猫,你有能力照顾它吗?负担得起它的一生吗?”梁鹤深冷硬地打断她,揉揉眉心又说,“再说你看它多脏,你知道它从哪里来的吗?身上有没有病毒?萧叔还让它挠伤了。”
话说到这里,梁鹤深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晓洋,语气有几分愠怒:“你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明天先去把狂犬疫苗打了。”
萧晓洋讪讪低下头“嗯”了声,然後伸手过去接妹宝怀里的小猫,妹宝不愿意给他,气鼓鼓地盯了眼梁鹤深,站起身抱着小猫径直走了。
梁鹤深:“……饭不吃啦?”
萧晓洋:“……太太?”
妹宝只有犯起倔脾气来,才能让人瞧出她其实也没有表面那麽乖顺听话,骨子里仍是个从小被娇惯宠溺着长大的小公主,她有她的底线,亦有她的底气。她意识到自己有错时,就会迅速而坦然地低头,她认为自己没错时,就绝对不会轻易妥协。
这下,头也没回地走了。
梁鹤深:“……”
萧晓洋弱弱地看了眼梁鹤深,鼓着勇气问:“……先生,小猫还扔吗?”
梁鹤深烦闷地乜他一眼:“我有说过要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