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淮低头去看他,也没有理会这个结果,“你先听我解释。”
游时宴将铜板抛起,无人在意的结果湮灭在风中,“不听了,大少爷。”
他勾唇一笑,“你也赢了。”
他笑得很轻快,而风中像是起了燎原的烈火,凭空裹住心跳,连肺腑都烧得滚烫。
沈朝淮想,自己确实是不会说话了。
不然,他可以在一开始就直接跟游时宴说明白,或者在刚才就解释清楚,而不是被吊在这里,悬浮不停,陪游时宴玩一个无聊的小游戏。
愿者上鈎……上鈎者,心知肚明也。
沈朝淮缓了一会儿,只道:“什麽时辰?”
“夜半吧,”游时宴撑着脸想了会儿,“得叫上柳辰溯,我和他也说好了。他不会轻功,我陪他钻洞,你直接翻出去就行。”
沈朝淮听到柳辰溯的名字,想起他昨晚的小手段,不自觉排斥道:“嗯,你确定吗?”
游时宴奇怪道:“我说你们这群世家公子,也是真有意思,柳辰溯不喜欢他哥哥,你好像也不怎麽喜欢柳辰溯,那你们凑一块,玩什麽?”
他奇怪完,知道沈朝淮也解释不出什麽花来,伸了个懒腰,“我先走了,大少爷,咱们晚上见。”
游时宴回到屋中,翻出都快落灰的书,开始想着去哪里玩。
他所在的山,叫做阆风山,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绁马。算是个四通八达的地方,旁边是水神的幽州,财神的宁州,昭明太子的秦州。
要说哪里最好玩,肯定是宁州这块风水宝地,男女俱可为官经商,女子纳夫娶亲更是常见,甚至更多一倍。就连在街上喝个酩汀大醉,还有人通宵达旦扯嗓子伴奏呢。
不过,沈朝淮去了恐怕会烦,柳辰溯估计也不想回幽州。
那就去秦州吧?游时宴不确定地想到,外面脚步声响了几下,拖拖沓沓靠近了。柳辰溯一回来便赖到床上,没有骨头般趴过来,“去秦州,游哥。陛下正要过诞辰,热闹。”
“太热闹了也不行,”游时宴翻过秦州风貌,心里已经有了八分好奇,“大少爷也陪我们俩一起去。唉,去宁州怎麽样?”
“谁?”柳辰溯掀起眼皮,不容置疑道,“哦,堂兄也要来吗?没事,怀情道乐见天下衆生,就去秦州了。”
“这怀情道可真不错!”游时宴果断应上,“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挖狗洞。”
柳辰溯一怔,掩下自己可以用灵力化形出去的事情,“我陪你吧。”
游时宴笑了,“不行,你哥今天刚来了,我马上折腾你挖狗洞,这也太不像样了吧?”
他说完就跑出去了,柳辰溯卷着被子挪了几下,隔着薄薄一层纱看他动作。
隔纱隔雾,少年便就这剑,认真地动作了起来。
柳辰溯靠在窗户上,听着这声音,竟觉得有几分倦意,临睡前捏了个诀,墙角的土见了水,马上被淹塌了。
游时宴得意两下,又捏着土做了个东西。
月影惊鸿,中天星子飘了一层清俊的柔光,披在这三只滑稽的泥土人身上。其中一只踩在太子斩鬼的衆生图之上,站在了满天红尘之外。
柳辰溯拿起这泥人看了看,忍不住笑了。
旁边沈朝淮见了,不冷不热地问道:“那是什麽,给我看看。”
柳辰溯没吭声,将泥人一个个收好,末了擡头道:“堂兄,这是我的。”
沈朝淮倚在门口,偏头道:“嗯,我知道了。”
柳辰溯穿上鞋子出门,临行前,有意无意提醒道:“堂兄,不要和游哥吵架,败坏兴致。”
他听见沈朝淮念的怀情诀,轻轻勾了勾唇角。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