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会去的,没事了。”岑柏言说。
他不敢问,他不敢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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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七日,上午九点四十分。
新阳市最好的酒店——莱文德瑞,八楼沉香厅。
全新阳乃至全省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汇聚一堂。岑情穿着优雅的公主裙,笑意盈盈地向每个宴会来宾问好;岑静香手腕上戴着剔透的翡翠镯子,陪伴在万千山身侧,优雅大方。
“白总,好久不见啊!”万千山和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握手致意,“您肯带千金赏脸光临,真是我万某人的荣幸啊!”
一阵寒暄过後,白家的千金小姐有些耐不住了,脸上飘着两朵红晕,小声问:“伯父,伯母,柏言哥哥呢?”
岑静香掩嘴一笑:“柏言在前面,那孩子就等你呢!”
她迫不及待地想让岑柏言快些和上流圈里的人攀上关系,万千山心中不悦,但又不好发作。
宾客们纷纷落座,岑柏言在大厅一角,始终留意着大门的位置。
人都到齐了,大厅华贵的雕花木门缓缓合上,宣兆仍旧没有出现。
万千山走上了台,底下传来震耳欲聋的掌声。
岑静香对岑柏言刚才的表现非常不满,低声说:“发什麽呆?多好的机会,你怎麽不和白家小姐待在一起?”
岑柏言充耳不闻,依旧紧盯着大门的方向。
“白家的你看不上,方会长家的那个呢?她和我提起你好几次了,”岑静香又说,“柏言,妈妈不会害你的,你要给我争气啊!”
“妈,”岑柏言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转头看向岑静香,“卖了我你能拿到多少好处?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值钱。”
“你——”岑静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岑柏言一眼,“你现在怎麽变得这麽叛逆?连妈妈的话你都不听了?”
岑情像只快乐的花蝴蝶,坐在一个帅气的男人旁边,亲近地挽着他的手。
那个男的岑柏言知道,好像是一个地産公司老总的儿子,留学归来後拿了十亿去创业,创了个血本无归,是个纯正的二世祖。
“你有小情就够了,她不是很听话麽?”岑柏言说。
岑静香听出了岑柏言口气里的嘲讽,一直维持着优雅微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你看不上我教小情的那套,但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靠着这一套,我们两个说不定活不到现在。”
岑柏言垂眸,漠然不语。
“这麽多年了,万氏走过了风风雨雨,感谢各位扶持,我万某人在这里谢过大家了!”台上,万千山说到激动之处,甚至眼泛泪花,“最近有些对万氏不好的传言,都说商场见人品,我万千山是什麽样的人,各位再清楚不过。我做生意不求大富大贵,只求问心无愧,我万某对天发誓,这十几年,我一分不该赚的钱都没有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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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莱文德瑞酒店一楼。
八辆黑色宾利顺着花园车道,依次停在了酒店门前。
车门打开,一根纯黑色拐棍率先落地,紧接着宣兆探身而出,黑衬衣黑西裤黑皮鞋,衬衣下摆束进裤腰,勾勒出瘦削笔挺的身形。
龚叔从第二辆车里出来,走到他身侧,其馀手下纷纷下车,分成两列,站在宣兆身後。
宣兆擡起头,看着面前这栋欧式建筑,问龚叔:“叔,多少年了?”
“老爷当年留洋归来,创办宣氏集团,第一个大工程就是投建了这家酒店,”龚叔眼角浮起皱纹,苍老的嗓音里是压不住的激动和感慨,“到现在已经三十八年了。”
宣兆微眯起眼:“三十八年。。。。。。”
“要是老爷还在就好了。”龚叔叹气。
“外公不在,我在。”宣兆微微一笑,擡手在衣襟上轻轻一扫,“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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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楼沉香厅中,万千山的演讲正逐步进入高|潮。
“有人在向我万某人丶向万氏泼脏水,污蔑我这双手不干净,”万千山双目通红,愤愤然一甩手,“清者自清,我本来无意回应这些,但万氏不是我一个人的万氏,是上千名员工的万氏。万氏的清誉不容诋毁!我万某人愿意出售我手中的80%的股权,保全万氏基业!”
纵然在座的都是深谙商场之道的老狐狸,听了这句话,依旧震惊不已,议论声轰然四起——
“万千山想干什麽?他疯了吧?”
“他不是有两个儿子吗?前妻一个现在的老婆一个,他这是一毛钱都不留给他儿子啊?”
“你这都不知道?万千山这两个儿子没一个和他亲的。。。。。。大儿子倒是血统正,但万千山自己造孽;二儿子就是个野种,那个野女人带进家门的。”
有年轻些的不知道万千山当年的龌龊事情,疑惑道:“两个儿子?不就一个外姓的吗?”
“宣家你知不知道?看来真是没落了啊。。。。。。”
岑静香静静站在一旁,双拳紧攥,指甲深深切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