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绝不可能心软
“操!我他妈还真忘了!”
岑柏言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就穿了件单衣,摸黑到了阳台,给宣兆打了通电话。
当时他本来就和岑静香因为改姓的事情不愉快,加上又和宣兆闹着别扭,岑柏言心烦气躁,自然把钢笔忘了一干二净。
“你啊。。。。。。”宣兆无奈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你爸爸该生你的气了。”
岑柏言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浑身畅快,懒懒散散地倚在窗边:“他不会和我生气的。”
“是吗?”宣兆顿了顿,接着又说,“那你们感情真好。”
“。。。。。。也不是,”岑柏言不知道该怎麽描述他这一团混乱的家庭关系,干脆搪塞过去,“就那样儿吧。”
岑柏言从小到大,万千山就没和他动过气红过脸。万千山是对他好,供给他锦衣玉食的少爷生活,吃穿用度从来没苛待过他,给他讲道理教他如何为人处事,但两人之间始终隔了一层什麽似的。
好归好,但不是父子间的那种好。
万千山和岑情就不一样,万千山会很自然地和岑情开玩笑,岑情初中早恋,万千山大发雷霆,没收了她的裙子,勒令她剪短头发,有哭有闹丶有误会有争执的才是真的一家人。
“明天我们一起去寄快递吧,”宣兆说,“我恰好也有东西要寄。”
“好啊,”岑柏言立即应下,旋即调侃道,“你不会是借机想和我见面吧?是不是?”
“不是,”宣兆的声音比夜色更温和平静,“我和你见面不需要‘借机’,不过我确实。。。。。。”
话音微顿,岑柏言一点耐心都没有,半秒钟都等不及地追问:“确实什麽?”
宣兆轻轻笑了一声,接着才说:“想你,想见你。”
两只柔软的小爪子在心头挠啊挠的,岑柏言呼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笑声:“想你,我也想你,特别特别。”
隆冬凌晨的海港大学陷入沉睡,从阳台窗户望出去,小道两旁路灯绵延,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不知道什麽时候停了,但天仍然是阴沉的,没有月光和星辰。
岑柏言倚在窗边,擡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想像宣兆现在会是什麽样子——
瘸子估计正窝在被窝里,可能侧躺着,也可能趴着,嘴角的小伤疤笑成一个浅浅的梨涡。
岑柏言边这麽想着,心里浮起了一种熨帖的感觉,就仿佛心窝照着宣兆的模子陷进去一块儿似的,正好塞进去一个宣兆,旁的一丝空间也挤不出来了。
他嘴唇贴的手机更近,好像这样就是贴在宣兆耳边说话:“你在哪儿呢?”
“家里。”宣兆回答。
岑柏言又问:“家里哪个地方?”
宣兆似乎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喟叹一声:“床上。”
他果然正缩在被窝里,岑柏言不自觉地摩挲着喉结,又问:“什麽姿势?”
“。。。。。。”宣兆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戏谑道,“岑柏言,和我恋爱就这麽无聊吗?你都没话找话到这个程度了?”
“操!你这瘸子瞎他妈想什麽呢,”岑柏言指腹轻轻揉搓着自己发痒的咽喉,隔着手机指挥道,“你往靠墙那里边躺躺。”
“干嘛?”宣兆问。
“你先挪挪。”岑柏言催促。
宣兆那边果然传来了衣物摩擦的“窸簌”声,片刻後,他说:“贴着墙了。”
岑柏言很满意,继续发号施令:“再往外挪挪。”
宣兆沉默了两秒,觉得岑柏言是在没事找事,于是说:“没什麽事的话,我挂了。”
“靠!你敢!”岑柏言说,“我是让你多活动活动,暖和。”
“。。。。。。”宣兆极好的涵养让他没有骂出什麽脏话,斟酌了一下措辞,关心地问道,“柏言,你上次发烧不该不去医院的,现在留下後遗症了。”
“什麽後遗症?”岑柏言反应了两秒钟,这才“嘶”了一声,恶狠狠地磨了磨後槽牙:“你他妈说我烧坏脑子了是吧?”
宣兆淡定地反问:“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
岑柏言无话可反驳,悻悻地咳了两声。
两个人各自捂着手机,在屏幕两端陷入了沉寂。
小半晌後,岑柏言终于把不住了,率先低笑出声,宣兆紧接着也笑了起来。
“睡吧,”宣兆说,“好晚了,困了。”
“小花瓶,真没用,”岑柏言不太情愿,“这才说几句就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