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噎了一下。陆枫杰的表情让他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认真说还是在开玩笑。“不用了,谢谢,我自己会试的。”最後说了句“下次见”,便坐进驾驶座里。
晏羽开着车走了。陆枫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掌,感到方才的触觉犹在。想起那具身体突如其来的震颤,他不由自主地一下子虚握成拳,拇指与食指的指腹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处。
可惜总有人不解风情,没等他回味很久,口袋里的手机开始一阵阵地震动。晏羽的车拐过弯,被整齐排列的房子遮挡,终于消失在视野。他摸出手机,看了眼联系人,慢悠悠地接起来:“喂?”
怪旦独有的颓丧不耐的语调透过听筒传到耳边:“喂,阿杰,你人呢?”
“我在渔人湾这边,怎麽了?”
“你大早上的跑那儿去干嘛?”
“上课,冲浪。”他朝海面望去,宽广得令人心旷神怡的蓝。今天的浪不错,冲早浪的人应该会很享受,他也有点心痒。
“回来,赶紧回来。”
“回哪?”
“你家。”
“你去我家干嘛?”他皱起眉头,“没进去吧?”
对面沉默了一会,他在这边空白中将手机拿得离自己远了一点。不出所料,怪旦很快大叫起来:“你他妈的个破房子谁稀罕进去?看你这副嫌弃的鬼样。”
“轻点轻点。”戚眠的声音,“你不要扰民啊。”
陆枫杰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扯了扯嘴角:“你们找我干嘛?”
“我们不是有个节拍器在你这儿呢,上次你喝完酒顺回去的。快点来开门,我们马上要排练了。”
“你们常用的那个呢?”
“给佳慧姐家的小屁孩玩坏了。”
“哈。”他没忍住嘲笑了声,“等着吧,我就来。”
他驶着摩托车很快到了家,穿过狭窄陈旧的楼道跑上二楼,在看见戚眠怀里的小狗时紧紧皱起了眉头:“它怎麽也来了?”
戚眠从台阶上站起来,将小狗放到地面上,同时替它打抱不平:“史努比怎麽了?可不要太可爱。”
陆枫杰一脸嫌弃地看着它,径直走去开门:“它在地上走你还抱它,真不嫌脏。”
“你这洁癖得去治一治啊。”怪旦耷拉着脑袋望着地面,嘴里不消停地回怼,“门也不让进,狗也不让抱,你跟人上床的时候怎麽办?”
“开房。”
“你跟你老婆以後每天开房?”
“老婆是老婆,你懂个屁。”
“还老婆呢,我看谁能受得了你。”
“阿杰。”戚眠抱着手臂幽幽地道,“你真这麽洁癖,小心其实是同性恋啊。”
陆枫杰打开门,换了鞋子进去找东西。怪旦一下子站起来,冲到门口不服气地往里头探身,一边说道:“他个床头贴女明星海报还同性恋?就是矫情强迫症。”
“你怎麽知道我床头……”他回头看到怪旦的身影,气急败坏地将他往外赶:“细菌都给我跑进来了。”
怪旦被他推了一下肩膀,倒不生气,得逞了似的咧着嘴巴往外走。戚眠无语地看他一眼,也倚在门框不客气地点评道:“还嫌我们脏呢,这都是正常细菌,你倒是把你那瓷砖里的污垢擦一擦,成天瞎讲究。”
陆枫杰找到节拍器,瞥了眼戚眠手指的方向,不甚在意地赶人,自己也随他们踏出门外。“你干嘛?”怪旦问。“我接下来没事干,看你们排练去,好久没去了。”他匆忙地锁上门锁,突然想起来,“对了,那个板寸头跟你们试得怎麽样?录了没有?”史努比好奇地摇着尾巴围到他的脚边,他後退一步避开了。
过了一会戚眠才回答他:“录了。”他擡起头,看见两人的脸色都有点复杂。
“怎麽?”他兴致顿起,“你们怎麽这副表情?”
“也没什麽,就是这个哥们儿……”怪旦皱起眉头,像在努力措辞。
戚眠笑了声,接过话去:“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