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难度?”他嗤笑了声,“先学会基础的再说吧。行,还有呢?”
“他希望最好在清晨或者晚上冲浪,没有太阳或者阳光很微弱的时候。”
“为什麽?”
“呃……”对面顿了顿,“要保持……皮肤状态。”
陆枫杰给气笑了:“这是个祖宗啊,我不教,没碰过这麽矫情的,另请高明去吧。”
“哎呀你别急,他的价格给开得很高,说知道自己比较麻烦老师,所以可以按照平时课时费的两倍算。”
他倒是没太在意费用的问题,只疑惑道:“不是,郑哥,这是不是你的什麽亲戚之类的呀?你怎麽帮得这麽热络?”
“我哪有要学冲浪的亲戚啊。我这是,主要这个人吧挺客气的,平时跟我讲话也和和气气的,我答应了帮人家,你看这……他说价格好商量,你尽管开。”
“多有钱啊?”他不屑地哼了声,“这麽有钱请个私人教练不就得了。”
“有钱那确实是有钱,住别墅区那边的。”
“什麽?”他一下子站直了,“你是说海景房那一片别墅区?”
“对,你还帮他们家送货的来着。就是那个,那个……”
“晏羽。”
“好像是,反正姓晏没错,跟他大哥一块儿住着的那个。”
“我接。”
“啊……啊?真的?那你要是接了我可就帮你应下了啊。”
“等一下。”陆枫杰快速地思索着,“你有没有和他提过我就是给他家送货的那个人?”
“我之前都忘了这回事了,所以就没提。要不要给他说说?套点近乎。”
“不用,别提了,要不然人家觉得我不专业。那他有没有给你说过试课的事情?”
“没。他就说先托我找个教练。”
“哦。”他眯起双眼,“我一会儿把我的证书和奖项都发给你,还有以前的教学视频,你给他看,所有要求都能满足,学费原价给,半价给都行。但我就一个要求。”舔了舔嘴唇,继续道,“没有试课,要学就直接包两个月。”
他挂断电话转过身,Westward的招牌亮着白光映在他的脸庞,他从酒吧的玻璃门上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推开门走回座位,他猛地喝了半杯酒。後来她们聊起鼓手的事情——一个多月前乐队的鼓手走了,戚眠一直计划着招个新乐手——可是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金酒独有的杜松子的气味弥漫在口腔与鼻尖,咽喉与耳後都灼灼发热。
他想起一个多小时前的会面,晏羽穿着睡衣,发丝还带有湿意,领口裸露的锁骨与脖颈间透着洗发水与身体乳的清香。他骗他路上遇到车祸所以晚上才到,推掉了必要的手术,只是为了给他们家送货。这麽拙劣的谎话,晏羽竟然还信了。因惊讶而微啓的双唇使他比平时温和却冷淡的样子多了几分可爱。
“你们好!”身旁突然传来陌生的男声,声音洪亮,像在发表演讲。他本在走神,此时被吓一跳,与衆人一起朝那里望去,正是今晚占了他们座位的板寸头男生。
“我听见你们要招鼓手,我可以试试吗?”他腰板挺得笔直,说起话来字正腔圆,感觉下一秒就要敬礼。方才对着新乐手的招聘条件聊得天马行空的乐队成员此时都没了声响,相顾无言地面面相觑。陆枫杰略感好笑地瞥了眼他们。
板寸头又讲道:“我刚才坐在那里听见你们聊天,觉得你们聊得很有意思。”随後转过身,直接面对陆枫杰:“你说要找一个真心的深爱的人,我非常认同。”
游佳慧和戚眠一起“噗”地笑出声,怪旦乐乐呵呵去摸下一颗芥末豆。陆枫杰脸上绷不太住,好气又好笑地看他,最後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弟弟,我先确认一下,你现在是醉着呢还是醒着呢?”
“我。”他好像没料到他会这麽问,愣愣地讲:“我醒着呢。”
“听说你喝了五杯。”戚眠抱起手臂。
“啊,对的。但我觉得一杯的分量有点少。”他略显不满地道,“才喝几口就没了。”
“你的酒量不错。”
“是吗?我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喝酒。”
怪旦问道:“你毕业了没?”
“去年毕业的,我在宁城读的大学,是因为茵……”他话没说完,怪旦冲陆枫杰扬了扬下巴:“怎麽,你们宁城的大学生都爱往津枫港跑?”
陆枫杰转向板寸头:“你哪个大学的?”
“宁大的。”
游佳慧指向陆枫杰,对站立在旁的男生道:“那他是你学长,他还是学计算机的呢,你们的王牌专业,对吧。”
眼看着板寸头露出敬重的眼神要问候,他忙制止:“别。我可没拿到毕业证,不能算宁大的。”
戚眠站起来:“你刚说你要来当我们的鼓手?”
“对。”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从五岁开始练架子鼓,後来我爸妈把我送去了专业的学校,十五岁的时候就考了……”
怪旦直接问道:“你给乐队打过没?”
“没有。”
怪旦看向戚眠等待她的决定。戚眠将酒杯举到嘴边:“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武正,武术的武,正气的正。”
“哦,武正。”戚眠轻轻咬住玻璃杯的边缘,扫了眼怪旦,颇显得意地笑了:“那你明天来和我们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