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趴在少年的腿上,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杏眸求知若渴地望向他,“皇兄,下面被切掉了是什麽意思?切哪儿?”
小姑娘语出惊人,少年怔愣片刻,好看的眉毛蹙得越来越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最後脸一黑,“闭嘴。”
谢静姝不买账,“哦,我明白的。哥哥不喜欢瑛瑛了,所以才这麽凶!亏我还给你留了胡饼呢。”
她委屈巴巴地从怀里摸出半张饼递给皇兄,“喏。”
见少年不理会她的把戏,小嘴一瘪,更加委屈地赌气说,“那我自己吃。”
正要张嘴,胡饼却被少年抢了去。
“不准吃外面不干不净的东西,回宫後让太医给你好生看看。”
她实在无法理解皇兄过剩的保护欲,走路怕摔了,喝水怕呛到,吃饭怕噎到,不敢放手,连学跑步那会儿也要拉着她的手跑。偏偏她又是个探索欲极强的孩子,摔倒也不哭,甩开皇兄的手不要他牵。
“坏哥哥!”她大喊大闹表示抗议,别过脸不理皇兄。然後两人就当真一路没说话。
少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穿过宫门才稍微放松警惕。但很快,他又警惕起来。
周皇後要罚女儿。
“瑛瑛,手伸出来。”周皇後也是气极了,“这虽是初犯,但不让你痛一下,绝对长不了记性。”
长长的戒尺光是看一眼都要犯怵了,谢静姝躲在皇兄身後,抓着皇兄衣裳不撒手。
“母後……”她摇着头小声求饶,戒尺还未落下,泪花就先从眼里呲了出来。
“伸手。”周皇後板着脸,丝毫不留情面。
眼泪汪汪地望向皇兄,皇兄却狠心别开脸,不看她。又寄希望于高妈妈,高妈妈虽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没人护得住她。好吧,自己做错了事自己面对。
只好从皇兄身後走出来,深吸一口气,勇敢地伸出掌心。
她不敢看那根戒尺,紧紧闭着眼。可戒尺落下来,啪的一声脆响,却没感到痛,只觉得掌心热热的,像是被包裹着。
睁开眼一看,竟是皇兄伸手挡住了,那根戒尺在他手背上烙出一道火辣辣的红痕。
“哥哥……你……”她嗫嚅着,震惊地望向皇兄。
明明方才还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样。
“瑛瑛还小,不懂事。”
这时,少年又摆出另外一副兄长做派。
“是行缜没看好妹妹,先罚行缜吧。至于妹妹,由行缜来处罚。”
不知是儿子的行为触碰到周皇後哪块禁忌,她情绪竟忽然失控,寒声诘问:“行缜,怎麽跟你舅舅一个德行?”
少年不解,哪种德行?
“好,虽然瑛瑛溜出去的时候你正在太傅那里修习功课,但仔细想来,你的确责任不小,竟然没挖出一只眼睛安在妹妹身上时时刻刻盯着她。母後今天便罚你。”周皇後看了眼候在旁边的宫女,“去拿一根粗些的藤条。”
柔韧的藤条很快送来。
“跪下。”周皇後冷冷开口。
谢静姝还没搞清楚状况,但知道气氛不对劲,拉着皇兄的衣袖死活不撒手。
皇兄温柔得像神龛里普度衆生的菩萨,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乖,听话,快跟高妈妈出去。”
高妈妈牵着她的手正要将她拉出去,却听周皇後发话。
“不,瑛瑛,留在这里,看着你皇兄受罚,因为他是替你受的。”
只好低头看向小豆丁,“公主,我们站远些。”
周皇後丝毫没有手下留情,长长的藤条往半空中一挥,用力破风抽下,落到少年挺直的後背上,发出一声令人胆战心惊的脆响。
“这一鞭,罚你看管不力,没长出千里眼,让妹妹单独溜出宫门。”
少年默默挨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一鞭,罚你溺爱过度,把妹妹娇养得无法无天。”
少年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薄汗,但仍旧一声不吭。
他听到妹妹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阿娘,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
明明方才挨那两鞭还不觉得有什麽,如今听到妹妹的哭声,心却像是被一刀一刀切碎了。
周皇後没有心软。
“这一鞭,罚你越俎代庖,明明只是兄长,却要插手妹妹大小琐碎之事。”
“是,行缜知错。”他嘴上说着,心里却并不打算改。
“这一鞭,罚你知错不改,执迷不悟!”
四鞭下去,藤条竟然断了,少年终于不堪重负,疼弯了腰。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