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九生怔怔道:“姑娘还是自己来瞧吧。”
见三人皆满脸愕然的看着自己,秦佑臻再难忍耐,壮胆向前,俯身看向石棺。
这一看,吓的秦佑臻大叫一声,转身便跑。
常湛慌忙抱住,安抚道:“臻儿不怕,不怕!”
秦佑臻脸色惨白浑身乱战,语无伦次道:“她,我,我,她是谁?”
赫九生呆道:“姑娘也不认得?可她,明明同姑娘长得一模一样?”
单青低声喝道:“胡说什麽。”
赫九生不敢再说,忍不住又朝棺中望了望,自语道:“这个新娘,似乎比姑娘年长。”
秦佑臻忽然道:“原来是她!?”
三人异口同声道:“是谁?”
秦佑臻惊魂稍定,缩身道:“一定是当年在凉王府失踪的樊林碧。”
三人面面相看,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赫九生望着十二口白玉石棺,想到凉王所为,背脊发凉,咳声道:“真他娘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单青道:“这里冰封被破,尸首很快便会腐烂,咱们还是出去吧。”
秦佑臻定了定神,叹道:“我要带大师姐回去。”说着拿过火把,丢进樊林碧石棺。
常湛道:“虽不知其馀女子姓甚名谁,倒不如一同火化安葬,免得日後被人掘棺亵渎。”
赫九生点头称是,忙将其馀石棺尽数点燃,又道:“燃尽尚需时候,还是先上去再说。”
回到殿内,见单青脸色惨白,知是这番折腾难免触动伤口,忙扶人躺下歇息。
赫九生环顾四周,啧啧道:“若非燃起地炕,也不会有此发现。”又挠头道:“只是,那凉王为何将这多女子冷藏于此,又都作新娘妆扮?”
秦佑臻厌弃道:“多半是心理变态,或许是恋尸癖也说不定。”
赫九生道:“那是什麽?”
秦佑臻道:“简单的说,就是喜欢同尸体睡在一起。”
赫九生听的咋舌挠头,苦脸道:“这算什麽鬼道道?”说完忽然想起一事,皱眉道:“听闻当年凉王养父寐王,每日就寝时必将宠妃毒打至血肉模糊才喜欢。可他们不是亲父子,怎麽连这癖好也承传?”
见秦佑臻目光瑟瑟,单青叹道:“胡说什麽。”
赫九生不敢再说,可转脸又忍不住道:“如此,凉王死了也好,省的再去祸害人。”
闲话一回,四人各自安歇。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秦佑臻转醒,见常湛在旁打坐,起身轻声道:“咱们下去看看。”
来到冰窖,见石棺中燃火已熄,上无残烟下无积水,不由得暗叹窖中设计精妙。
常湛秉烛察看,不觉惊讶道:“这里面好似有字?”说着将装殓樊林碧的棺盖反转过来,指给秦佑臻瞧。
原来这棺盖内侧刻满文字,只是位置隐秘又是白色,实难察觉。经火一烧,登时显露无遗。
两人逐字细读,不由得惊怒变色,四目相对谁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秦佑臻拔出吸龙匕,望着那些文字,叹道:“毁了吧。”常湛接过匕首登时将字迹尽数抹去。
因见馀下石棺并无异常,便欲将棺盖复原。就在棺盖合拢瞬间,秦佑臻忽然咦了一声,指向一口棺材道:“那亮着的是什麽?”
常湛俯身将一颗闪着绿光的樱珠捡起,奇道:“这同掌门师姑的掌门令倒有几分相似。”
秦佑臻心中一动,忙道:“将灯火熄灭。再找找看,是否还有别的。”
说完顾不上害怕,在黑暗的冰窖中细细翻找。不想除樊林碧石棺外,竟在馀下每个石棺中都找出一颗樱珠,樱珠颜色各异形状相似,共计十一颗。
秦佑臻将樱珠捧在手中端详,忽然,樱珠幻化出一道道美仑美奂的光圈,与自己颈中所戴的掌门令石发出的白光呼应,登将冰窖笼罩在粼粼华彩当中。又过了片刻,华光渐收,唯见掌门令萤光闪闪,渐次慢慢消散。
两人默立良久,听见单青说话,方回到地上。彼时赫九生已醒,正自煮水烹茶,见人回来,忙笑道:“姑娘来的正好,快喝杯参茶驱寒。”
见秦佑臻神色黯然,单青关切道:“你既害怕,又去那里做什麽?”
秦佑臻长叹一声,本欲将发现樱珠之事告知,可想到这多年来无数人因此丧命,便不肯多言,只向赫九生道:“劳烦九将军找些骨灰坛,我要将她们带出这牢坑。”赫九生点头答应。
如此过了半月,见单青伤情渐愈,四人收拾妥当,寻路出离沉宫。来到外头放眼一瞧,但见天地一色,满目雪白。
秦佑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仰天叹道:“活着真好。”
衆人一笑,各自跃上马背,向五陀山奔去。因雪天道滑,直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十一名女子的骨灰葬在山中最高处。後来因传说山中常有仙女出没,便将五陀山改作仙女峰。只是传说并无实据可考,仅供饭後茶馀谈资罢了。
下得山来,行至一处山坡,单青立马遥望王府方向,伫立良久,猛然高喝一声,俯冲向下,朝着中原方向狂奔。
一路行来,见到赫乌留下记号,料想二人早已回到中土,心中皆感安慰。只是想到从此远离故土,单青不禁意阑神伤。
秦佑臻见状,劝慰道:“李元龛为争权势衆叛亲离,二哥心如明月,岂能助纣为虐,再做杀人利器?况李元昊称王,李元龛必死无疑。”
赫九生正抱着水壶喝水,听到最後猛的被呛。一面咳嗽一面拉住秦佑臻道:“姑娘说什麽?!”
秦佑臻伸手抹去脸上水珠,气道:“我说,你给我到一边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