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做她的不二之臣,忠贞至死。
也可以无限包容。
唯独没有那个心胸去跟其他男人分享自己的发妻,在他传统又古板的观念里,这是对婚姻的亵渎。
提亲用大雁,它代表一夫一妻终身制。
若是他先走一步,倒也不会要求她守寡,至少得在活着的时候双方是忠诚的。
那一刻梁萤似乎有些明白他所谓的无媒茍合不成体统了,对于他来说三媒六聘不仅仅是仪式,还是一种承诺。
在他心里,缔结姻缘似乎是一件非常庄重神圣的事。
探到他的底线,梁萤也没再继续作死,因为有些东西一旦越界就再也无法复圆。
赵雉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颈脖,梁萤推开他,“别蹭我,有毒。”
赵雉偏要蹭。
梁萤推开他的脸,想起身,却被他禁锢,“是你自己坐上来的。”
梁萤:“合着还赖上我了?”
赵雉没有吭声,只抿嘴笑,颇有几分小傲娇。
忽听外头传来脚步声,两人这才正经起来。
之後一段时日百官好不容易才从查国库的危机中缓过来,接着又逼他们上交手里的田地。
如果不配合,继续查老底儿。
大部分官员为了保住官职,只得咬牙上交。
谁家里还没有点阴私呢,上头要搞事,从三姑六婆亲朋好友那里着手,总能扣一顶帽子下来。
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非常清楚搞事的手段,只能硬生生扛着。
这事传到成王府,成王气恼不已,同文宣侯道:“那帮土匪委实欺人太甚,现在收百官手里的田地充公,那接下来是不是得收我们手里的田地了?”
文宣侯发愁道:“是啊,照眼下这局势,多半是要拿京中的王公贵族们开刀的。”
成王太阳穴突突地跳动,愤恨道:“先是查国库弄得人心惶惶,现在又打压百官,只怕接下来把我们这些世家欺压後,就得废天子取而代之了。”
文宣侯眼皮子狂跳,隐隐意识到他说的估计八-九不离十。
如果一进京就称帝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现在一点点立威搞得百官自顾不暇,再一并把世家打压,谁还敢抗议他们改朝换代?
文宣侯嗫嚅道:“现在听说在做嫁衣,只怕接着就得赶做龙袍了。”
成王抽了抽嘴角,烦躁道:“也不知武安什麽时候才进京来。”
文宣侯:“我昨日探听过,应该快到京了。”
成王似想起了什麽,说道:“你去找陈安探探他的口风,当初他来求州牧时走的你的门路,想来会给几分颜面。”
文宣侯点头。
于是第二天他差人送请帖到陈安手上,陈安倒也没有推托,应承见他一面。
下午两人在天香楼会面,文宣侯送上见面礼。
陈安没收。
这阵子糖衣炮弹塞了不少来,若是让梁萤知道,铁定会扒了他的皮做灯笼。
陈安倒也没有多说废话,开门见山道:“文宣侯请陈某来,想必是有事要问,你直说无妨,一会儿我还得回去办差。”
文宣侯寒暄了几句,才问起土地回收的事。
陈安点头道:“我们从俞州那边打过来,甭管衙门里的官员还是豪绅,所有土地都是回收充公发放给当地老百姓的,京中也不例外。”
文宣侯沉着性子道:“王公贵族也收?”顿了顿,“那可是先帝亲赐的。”
陈安笑了笑,“大长公主自己都没有府邸和一厘田地,岂容得下你们这些世家贵族有土地?”
文宣侯:“……”
陈安意味深长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俞州的兵征战沙场打到京城来,可不是为了保护先帝赐封给王公贵族土地的,还请文宣侯识时务者为俊杰,省得吃亏。”
文宣侯:“……”
陈安:“先前国库亏空,现在一下子填补了十万贯,大长公主这个人弄钱有本事,同样,搞-人,也很有一番本事,这是有目共睹的。”
文宣侯忍不住道:“她一介妇人……”
陈安打断道:“所有俞州兵都听令于她,包括甘老将军。”顿了顿,“你说我们这些人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竟会受一个女流之辈操纵?”
文宣侯眼皮子狂跳不已。
陈安再次打击他道:“包括你们盼着的武安大长公主,当初甘宗群反水楚王还是她出面去策反的。”
听到这话,文宣侯整个人都棒槌住了。
合着这两个女人才是来送他们上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