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也真是嘲讽,两个女人就把他们唬得狼狈不堪,找不着北了。
对于梁萤搞钱的方式,户部周尚书彻底服了气。
原本国库里头只有两千多贯钱,眼瞅着一点点多了起来,并且来路一目了然,挑不出丝毫错处。
特别是从冠英伯府抄来的钱银,珠宝玉器布匹金银等物整整有六万贯,再加上其他家收刮来的,综合下来竟有十一万贯了。
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现在地方衙门也聚了一笔不少的钱银,像广阳侯家的私産,允州何政老巢的祖宅累积,这些都会押送至中央国库,只是眼下各地先把土地下放要紧。
朝廷拖延了三个月的俸禄,梁萤命户部把每位官员发放的账目统计出来给她审查,确认没有问题後便用查抄来的钱银发放。
这对官员们来说是好事,毕竟打工人最讨厌的就是拖欠工资。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因为他们的俸禄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米禄,一部分是仆役,一部分是田地。
现在梁萤要把仆役和田地取缔。
徭役取缔了自然没有百姓去为官员服务,土地国有制了官员自然没有资格再霸占田地,都要收回来。
这部分会折算成少量米禄填补。
不仅如此,还定下业绩考核,如果你的业绩做得不错,年终就有惊喜。
一系列佣薪改革令人们满腹牢骚,个个叫苦不叠。
因着先前战乱,京中不仅物价飞涨,房价也高昂,梁萤给他们画大饼,以後会在离办理公务衙门近些的地方修建官舍,解决他们的家眷住宿问题。
待国库充盈,俸禄自然也会水涨船高,虽然取消了仆役和田地,但其他方面的福利会填补上。
不管怎麽说,这块大饼算是暂时安抚了朝臣的心。
赵雉知道她擅长搞钱,随手翻看那些蓝皮账目,吐槽道:“这朝廷穷得叮当响,我们大老远打到京城来,总不能连一点私房钱都没有。”
梁萤擡头,“盐商贾家,就是我的私房库。”
赵雉愣了愣,“合着你要动盐税?”
梁萤摆手,“盐税是国库的,只要是上交的商税都属于公家,但赚取的利润我得分一半。”
赵雉忍不住笑了,“合着一开始你就把贾丛修当肥羊养。”
梁萤理直气壮道:“我带贾家发家致富不好吗?”
赵雉:“……”
稍後李疑过来汇报公务,梁萤让他和胡宣不查国库了。
李疑不禁愣住,困惑道:“还有许多都没查呢。”
梁萤看着他道:“水至清则无鱼,若是全都给我逮入狱了,下面那些空着的职位由谁来填补?”
李疑:“……”
梁萤:“且留着他们,日後我若看谁不顺眼再拿他开刀。”
李疑失笑,问道:“那接下来又当如何?”
梁萤站起身,背手道:“给我收田地,就从朝廷官员里头收,若是主动上交充公的,我便不找麻烦,若是偏要跟我较劲儿的,就查他个底儿朝天,抄家入狱。”
李疑点头。
赵雉插话问:“那些王公贵族手里的土地也要回收吗?”
梁萤歪着头道:“当然,我梁大王手里都没有一厘田地,他们凭什麽要有?”
赵雉:“……”
梁萤:“但凡当官靠朝廷养的都没有土地,除非致仕回原籍,当地衙门会按户头分给自耕地,且免交赋税,不仅如此,每月还有原职的一半俸禄领。”
李疑点头,“此举合情合理。”
梁萤说道:“你和胡宣先把百官手里的田地收回来充公,而後再收王公贵族的,全部回收,若是不愿意的,我亲自领兵镇压。”
李疑领了差事下去办理。
赵雉调侃道:“梁大王当真了不得,这般弄下来,京中的官员多半会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梁萤挑眉,走上前道:“你服不服气?”
赵雉点头道:“服气。”
梁萤得寸进尺,“我若做那女帝,独享成果,你可还服气?”
赵雉笑眯眯道:“服气。”顿了顿,“你哪怕是做玉皇大帝都没关系,唯独受不了开後宫,我与你合法夫妻,一夫一妻,是要从头走到尾的。”
梁萤撇嘴,一屁股坐到他腿上,说:“哪个帝王不是後宫三千佳丽?”
赵雉盯着她看了会儿,手不动声色拢住她的细腰,“我愿做你的不二之臣,代价就是你得像提亲用到的大雁那般至死不渝,这是我赵雉做人的底线。同样,你的底线原则,我也不会越界。”
梁萤掐他的脸儿,“生气了?”
赵雉:“我先与你说清楚,我赵某虽然是草莽之徒,愿意为你弯腰,为你上阵杀敌,哪怕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辞,但绝不会容忍自己被你折断脊梁去委曲求全。”
那时他说话的表情很认真也很严肃,不管他是山野莽夫也好,未来的达官贵人也罢,他就是他,那个从头到尾活得清醒有自我尊严的男人。